第44章(2/3)

    观主：「平时关起门来清清静静过日子，当然两顿就够了，今天好端端被拖下水，气都气饿了，你自己不吃，就不想想师父吗！」

    「倒楣孩子！」观主忍不住嘀咕，心道今日真是倒了大霉了，非但吃不上驴肉夹饼，连仅存的那一点麵粉都要被搜刮光了。

    说话间，灶房那边传来小道童的喊声：「师父，沈郎君，开饭啦！」

    沈峤笑了笑，与他们一道进去。

    沈峤歉意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本与你们无关，明日我会亲自去找那人说清楚，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说罢不等观主回答，也拔腿跑了。

    他也没在眼睛的事情上多打转：「话说回来，郎君为什么会得罪彭城县公的？」

    见那些煞星走远，观主这才上前叹息：「这位郎君，你可是给我们道观惹了不小的麻烦啊，我们往常深居简出，从不惹是生非，如今祸从天降，这是招谁惹谁了？」

    沈峤苦笑：「说得是，我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

    观主大惊失色：「你个倒楣孩子，刚夸你你的尾巴就翘起来了！那麵粉是要留着过年吃的！」

    观主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做饭呢，你师父我快饿死啦！」

    沈峤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又从袖子裏掏出几枚铜钱，笑着递过去：「让您破费了，真是过意不去！」

    他先前虽已问过小道童，终究还是有点不死心，想再确认一遍。

    观主咽了咽口水，对小徒弟道：「先给客人满上。」

    沈峤笑着附和：「是，少点就行，别太多了！」

    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回头看了沈峤一眼，讪讪闭嘴。

    未竟的话消失在观主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拍过来的疼痛裏。

    晚饭再简单不过，现成的麵粉和水擀作麵条，连点油星都没有，更别说放肉片了，干拌的白玉麵条撒上点切碎的野菜，再拌上观裏自製的酱萝卜，就足以让观主和两个小道童两眼发光了。

    观主还有些不高兴：「最好是这样罢！」

    「是，师父。」小徒弟也实诚，直接就给沈峤上了满满一碗麵条，连着酱萝卜和野菜，堆得尖尖的，看得观主无比肉痛，忍不住连声道：「好了好了，再堆客人也吃不完了！」

    两个小道童面面相觑：「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客人？」

    观主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邺城修道之风不盛，僧人寺庙倒是很多，道士嘛，除了我们这座白龙观之外，也没剩下几座道观了，他们想要在道观借宿，十有慾望也会来白龙观，如果没在白龙观，那肯定也不会去其他道观，说不定是换作常服，去客栈借宿了。不过沈郎君，你要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对方要是刻意隐藏行踪，再过城不入，很容易就会与你错过了，再说了，你能肯定他们的确是这段时间北上的吗？」

    那两个小道童原还以为有驴肉夹饼可以吃，谁知折腾一遭，饼也没吃着，倒看了一出好戏，观主惦记着得罪人，小道童却兴奋得很，特别是原先懒洋洋招待沈峤的那个道童，此时态度也为之一变，看他的眼神简直都冒着光。

    侍从再也不敢吭声，开始埋头苦吃。

    观主作势要打，他赶紧一溜烟闪人：「我做饭去！」

    观主下意识快走几步，蓦地想起旁边还有个沈峤，赶紧刹住，尴尬笑道：「走走，去用饭了！」

    从傍晚时分吃到夜幕降临，十几个人狼吞虎嚥，胡吃海塞，吃到最后都肚皮滚圆，面露土色，沈峤才让他们停下来。

    沈峤：「他等不到你，自然就会再派人过来，到时候不就有人帮你们吃了？」

    道童委委屈屈捂着脑袋，很不服气：「那还不是您给我们说的！」

    众人如获大赦，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互相搀扶，恭恭敬敬过来向沈峤请罪。

    沈峤道：「回去转告你们主人，我只是路过此处歇脚，并不长住，明日就要走了，你们不必想着要为难观主。」

    观主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他看了看两个也正瞅着自己的小徒弟，轻咳一声，袍袖一拢，将铜钱捲入手中：「勉勉强强罢，夜深寒气重，还请入内歇息罢。」

    「沈郎君，你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吗，那可是彭城县公，天子新近宠臣，听说天子为了他，可是自甘……」

    十五笑道：「沈郎君是客人嘛，师父平日也常教导我们要知礼的，我去帮师兄的忙了！」

    沈峤没再说什么，直接放行让他们离开。

    十五羞涩地笑了笑，抬头问沈峤：「沈郎君，敝观食材不多，只能随便做点，请您多包涵，您看您想吃麵条，还是想吃米饭？」

    「不肖之徒！」观主没好气，又摸摸另一名道童的脑袋：「初一成天胡闹，还是十五你最乖了。」

    沈峤：「原本就有些旧疾，白天裏会好些，到了晚上就看不大清。」

    观主哦了一声：「可惜了！」

    想想方才发现的一幕，他叹道：「沈郎君去找人，自己可要做好准备，那侍从一看就是小人之流，指不定会在陈恭面前加油添醋，让陈恭对你更加不满。」

    「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说！」观主骂道。

    沈峤：「多谢观主提醒，有一件事还想请教观主，不知观主近些日子可曾遇见一行人，其中两名老者，余者多为年轻男女，容貌出色，他们也许身穿道袍，也许没有，但应有佩剑。」

    其实若非沈峤说破，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的。

    「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观主终究没有厚着脸皮收下，反是推了回去，他与沈峤离得近，这才发现他眼睛有些古怪，「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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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童：「您不是说过午不食么？」

    道童嘟囔：「人家就听过气饱的，没听说生气还能气饿的。」

    正你推我让，外面寺庙大门又传来敲门声，寂静夜裏，竟无比清晰突兀，令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沈峤从袖中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他：「给几位添麻烦了，我身上钱也不多，一点心意，算是香油钱，不知够不够？」

    沈峤将自己与陈恭相识于寒微，一路同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观主听至陈恭带穆提婆回去找沈峤，意欲祸水东引，将沈峤举荐给穆提婆时，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恩将仇报，厚颜无耻！」

    侍从强笑道：「沈公子说笑了，我们如何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