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2)

    他缓缓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赵桓。

    宋枕棠接过拆开,信上果真是宋长翊的字迹,已经离家小半年,宋枕棠自然是想念亲人的,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家书,双目泛红,眉眼间却不自觉地添了一缕笑意。

    “赵桓?”宋枕棠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想到了什么,她偏头去看身边的萧琢,用眼神睇去疑问。

    密信外面用一个大信封包着,上面封着火漆,有赵桓的字印。

    宋枕棠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她虽然半点不掺和萧琢的公事,但他最近一直在和京中通信,她是知道的,并且每次收到信之后,都要在书房待个大半天。

    萧琢却罕见地没有接她的眼神,只是对着跟前俯身行礼的赵桓抬了下手,“赵大人请起。”

    那萧琢近来是在忙什么?宋枕棠下意识去看身边的萧琢,却见萧琢的目光正打量般的落在赵桓的身上,且毫不客气地上下逡巡。

    离京之前,萧琢便已经对宋长翊起了疑心,他人虽离开,眼线却未撤。尤其是除夕夜他和宋枕棠出事之后,心中警惕更甚,此时听到赵桓提到太子,搭在桌角的手指不自觉一紧。

    宋枕棠看了一眼,并没有急着在这里拆开,问过宣成帝和裴皇后,宋枕棠又问了宋长翊和宋长瑞的近况,而后便示意紫苏送客了。

    原本宋枕棠是打算在府中备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京中使臣,但赵桓推说驿站还有诸多杂事需要他来处理,宋枕棠自然不会再挽留。

    宋枕棠这才朝身旁的紫苏伸手,紫苏将刚才接过的信封递给宋枕棠。

    她牵着萧琢的手,两人走到主位上落座,“赵大人一路辛苦,坐吧。”

    萧琢感觉到宋枕棠的视线,眼神稍稍收敛了些,只是表情似笑非笑,回道:“辛苦赵大人一路奔波,我的伤已经痊愈了。”

    她蹙起眉,正欲深究,赵桓忽然从袖中摸出一封被火漆封死的信来, “公主殿下,这是臣离京之前,太子殿下命臣带给您的。”

    两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两双眼睛皆是平静,却像是盛夏的夜幕,酝酿着无数风暴。

    赵桓亦是姿态从容地回看过来。

    自从除夕那晚出事之后,宋枕棠心里便一直有些不安,除了担心萧琢之外,她还总是梦到远在京城的宣成帝和裴皇后,加上最近萧琢也有些莫名怪怪的,她这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没有半点着落。

    宋枕棠还记得,去年殿试之前,她在太子皇兄的桌案上,曾经偶然看到过那一批举子的资料。

    他是太子的人,萧琢很确定。

    对于宋枕棠来说,有关赵桓的过往印象并不多,此时看见,也不过是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她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微笑,温和但是疏离。

    赵桓十分知趣地拱手退下。

    赵桓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一抬头,宋枕棠正转头过来看他,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上,在半空中交接。

    送客的事自有底下人去做,赵桓恭敬行礼,转身退出了花厅。

    宋枕棠本以为是京城出了什么大事,赵桓这番话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身旁的宋枕棠虽不知二人藏在平静下的往来机锋,却能察觉到萧琢的情绪变化。

    当时赵桓的资料册子就摆在最上面,她闲来无事随手翻了一翻,现如今还偶然记得当时看到的,赵桓乃绅州穷县出身,幼年便丧父丧母,身后并无任何家族庇佑和助力,十年寒窗苦读,才终于走进了燕京城。

    而此时距离他去年登科入仕,尚不足一年罢了。

    宋枕棠目光扫过,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她没说什么,只朝身侧立着的紫苏点了点头,紫苏会意,朝赵桓走过去,双手接过了信封。

    所以这次特意到凉州来,是想做什么?

    “为陛下效劳,是微臣的职责,不敢说辛苦。”赵桓肃然一拱手,又道,“除了陛下和娘娘之外,太子殿下得知微臣将要来凉州,也特地关心了公主,”

    宋枕棠的眉心漾开一抹惊讶的弧度,而赵恒则是坦然地报之一笑,而后又微微低头,“公主。”

    宋枕棠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视线下移,最后停在他身上的这件官服上,短短数月不见,他竟然已经升至三品了,且能被派到凉州来传旨,可见很得宣成帝的信重。比之之前在工部,绝不仅是品级上的提升。

    “臣赵桓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将军。”

    如今看来,果然是个厉害人物。

    去年他刚刚中状元的时候,宋枕棠没少在宣成帝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后来倒是没什么音信了。

    燕京距离凉州城何止千里远,宋枕棠听到这话,不由得轻蹙了下眉,问:“父皇和母后的身体如何?京中,可一切安好?”

    “多谢公主。”赵桓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拱手落座,而后主动开口道,“殿下,正月寒冬凉州城藏经楼失火,殿下和驸马身陷火海,陛下和娘娘得知后,十分担心公主,因此派遣微臣来凉州城,替陛下和娘娘看看公主和驸马。”

    赵桓微笑着点头,“公主放心,京中一切都好,陛下和娘娘贵体安健,只是担心公主在凉州苦寒之地不习惯,特意命臣给公主带了些吃的用的,还有一些春夏的衣衫和布料。”

    那目光如有实质,赵桓却像是没发现似的,面上恭敬不减,对萧琢道:“陛下和娘娘对驸马的伤势也是颇为担心,凉州苦寒,不是养伤的好地方,不知驸马的伤势是否痊愈了?若是还有什么不适,臣还奉命带了太医来,专门为驸马诊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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