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东皇（一）(2/8)

    「我想去周围转转，打猎不过是顺便，有问题吗？」

    石文心一提，连忙替自己辩白：「你说谁喜欢偷懒了！」有季长秋这样一个上级，她就算想偷懒也不敢啊！

    「这……」

    「秋司大人，属下认为不妥。」

    未料就在这时，开口替她劝阻的竟是曾信。

    曾信睁大眼，「二位大人在此，你竟敢叫他们听你的！这……」

    这说要谨慎的是他，如今一派从容的还是他，石文也分不清此人究竟是心大，抑或是太有自信了。

    「照这麽说，蓝璧山极为凶险的传闻难不成是被外人给夸大了？」

    「那石姑娘又有什麽重要的呢？」石文反问。

    「没、没什麽……属下就是怕秋司大人会因曾信方才那番话误会属下……」

    ……曾信？

    石文眼见说不动他们俩，不禁无声叹一口气，只道他们没事把事情ga0这麽复杂做什麽，探究一个多年前曾来过此处的石姑娘，对案情不也没什麽帮助嘛！

    「夜里的蓝璧山尤其危险，你们若离了我，指不定要遇上什麽麻烦呢！」

    「我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只是赵洍清这人向来心细如发，石文也说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用直觉在办事，而一旁的季长秋在听她那麽说之後，则是突然之间陷入沉默，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季长秋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之前来蓝璧山时，山里也是如今的样子吗？」

    重要的是，总算是有人替她说句公道话了！

    方才拖了那麽一阵，太yan至此已经几乎要落下了，又因山林中树荫遮蔽，暗得似乎又b平地上快得多，季长秋於是以灵力托起一盏红焰，用以替他们照亮前路。

    石文在那儿慢慢晃悠了一会儿，已经想好等会儿回去就说自己一时不慎让猎物给跑了，了不起就是被说句「没用」，反正她这没用的形象本就已经深植人心了。

    季长秋这才收回目光，「如此最好。」

    石文微微点头，这才又道：「那就是，进了山之後，你们万事都得听我的。」

    赵洍清微微一笑，「如果石姑娘只是石姑娘，那当然不重要，可倘若她姓的是韶川时家的时，那就重要了。」

    到了这个时辰，店里的人大多都走了，掌柜的和小二也各自忙去，只剩他们这组留宿客栈的客人还待在一楼，几人谈话也因此得以不必东遮西掩。

    「你这麽看着我做什麽？」季长秋斜斜望去。

    季长秋大概本想追问她当时是遇上了什麽麻烦，可石文却忽然大喊一声，伸手指向某个方位，道：

    「如何？秋司大人带我去就是信任我，你就尽管在那儿羡慕去吧！」石文「哼」道。

    顺带一提，由於昨日说要取假名之事，到头来也没个结果，而今因为进了山，也没必要避着谁了，他们於是又叫回了原本的称呼。

    「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们这一路上都并未遇到任何危险，行进得未免也有些太顺利了点。」季长秋一边朝前走，一边侧首往石文看去。

    「春司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平日便惯常喜欢偷懒，而且还是个连刀都拿不好的废物，就算他真怕了，那也没什麽好意外。」曾信道。

    「属下哪敢呢！况且都到这儿了，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吧……」

    曾信当然不怵她，直接瞪了回去，「怎麽，难道我还说错了吗？」

    「你这人是一天不找我吵架便不开心是吧！」

    「自然不是。」石文再一次完美展现了何为心口不一。

    「那你……」

    季长秋也说：「时家手握灵石生意，如若他们知道这里有矿脉，就算特地派人查探也不奇怪。」

    「那麽你之前呢？难道就什麽危险也没遇上？」

    然後曾信又说：「还是让我和您一同去狩猎吧！他这个没用的家伙，去了也不过是拖您後腿罢了。」

    「秋司大人，我方才看见那儿有个影子，许是只野兔或野鹿什麽的，您待在这儿，属下这就过去看看！」

    与刚从东皇g0ng出发时不同的是，这次换由石文领路，驾马走在最前，与她并驾而行的是季长秋，赵洍清和曾信则跟随其後。

    「连自己是几年前来的都不记得了，你这记x可还真好。」曾信嗤道，立刻惹得石文瞪去一眼：

    「咳咳咳……属下只是昨日听村民们那麽说，有一丝丝的胆寒罢了，绝对不是真的想走！属下完全是自愿随秋司大人入山的，能有此机会实在是荣幸至极、荣幸至极啊！哈哈哈……」

    翌日，他们在天光将亮未亮时便出发了，为的就是避开村民们的耳目，否则让人看到他们往山里去，想必又得听上一番劝阻。

    可就算是这样，石文还是忍不住要为自己辩上一句：「属下虽说是忘了，可关於我是几年前来的这事，应该也不重要吧？」

    「脸se这麽难看，不会都到这里了，你还在想要怎样才能不必入山吧？」季长秋斜眼道，说话对象正是位於他身侧的石文。

    「春司大人是指山里的妖怪，还是那位石姑娘的事？」曾信问。

    「秋司大人此言差矣，外头多传蓝璧山凶险，石家就算要派人查探，也不该是派位深宅大院中的小姐出来，更别说还是让她一个人进山。」

    哪怕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跟季长秋一起去狩猎，但也总b让季长秋和曾信两个人一起离开营地的好，至於她为什麽要特地多说那一句话来挑衅曾信……咳！机会难得嘛！要知道，平时在东皇g0ng，她可是根本不可能获得季长秋青眼的，若非因着她之前来过蓝璧山，季长秋大概也不会特别指名要她同他到周围转转。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石文既然之前来过，对周遭地形大概还有些印象，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石文身形几不可察地一滞，眉头皱起，「春司大人这是还在怀疑那位石姑娘的身分？」

    几人下了马，将其栓在一旁，旋即开始了紮营的准备。食物是他们早先备好的乾粮，虽说身在山林，要猎些动物来充作食物也并不难，而这些本是她和曾信身为下属的工作，但石文却拒绝了，理由是：

    「啊！」

    「嗯？」

    「走吧。」季长秋道。

    他们在山里走了颇长一段时间，入了秋後，天seb之前暗得要早，山林在夜里本就难行，因此在日落之前，石文便寻了个适合紮营的地方，让大家在此休息一晚。

    「是吗？」曾信挑衅一笑，「那麽拿不好刀这点，你总无法反驳了吧？」

    之所以那麽说，不过是想藉此打断季长秋的追问，以免再说下去，她真要被季长秋那个直觉敏锐的家伙给看出什麽端倪。

    赵洍清道：「但说无妨。」

    这时，走在後方的赵洍清也加入了话题：「说起那些村民，他们昨日说的那些话的确令人有些在意啊……」

    石文没想到季长秋会主动提出要去做这狩猎的苦差，赵洍清和曾信若只是待在这儿，那她自然是没什麽好担心的，之前之所以希望他们别离开她的视线，也是怕有人不受控地乱跑，可如今看来，最不受控的，恐怕就是季长秋了。

    只希望明日入了蓝璧山，身边这三位祖宗真能好好听她的话才是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时家的人真的来过山里好了，那又如何？老实讲，她先前就疑惑，即便来了蓝璧山，证实时家握有蓝璧山独产的矿脉，那也很难证明魁儡一案和时家有关。

    「我……」

    石文原本还想骂回去，偏偏这时，季长秋却应了句：「我倒觉得曾信说得挺对。」

    毕竟国内流通的灵石大多都出自时家手中，要真靠灵石就能在时家头上安cha罪名，那未免也太容易了。

    「闹够了，那就准备紮营吧，曾信你和阿清留在这儿，听他指令，石文和我去林里狩猎。」

    石文的视线无意识地飘往别处，「唔……算是差不多吧……」

    不过，如果他能省略那句「总归是有点用处」，那就更好了。

    想当然，石文根本就没看到任何影子。

    「倘若无事，今日就早些休息吧，进山之前还是得先养足jg神才行。」赵洍清微笑道，看模样像是一点都不担心入山之事。

    「如若没遇上危险，那麽先前在东皇g0ng时，你又为何会那般抗拒前来蓝璧山？」

    「说起来，秋司大人怎麽会想到附近转转？同样是山林，看起来并无什麽不同啊！」石文道。

    季长秋却b了个手势止住了他的话，道：「该不该听你的，我们自有判断，你只管带好路就行。」

    ……石文觉得自己是该来好好想想，这山里哪个地方适合杀人弃屍了。

    你就是啊！

    ……她就知道自己在季长秋面前和曾信吵架，绝对讨不了好！

    季长秋这b问得功夫实在了得，尽管这整个说话的过程中，他的语气一直是平平淡淡，但石文却彷佛感受到某种被人拿刀抵在脖子上质问的压迫感，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何答覆。

    季长秋眉头一皱，心里还在想，这野兔和野鹿的大小也差太多了，真不知这人究竟是看见了什麽，可他还来不及开口，石文便已自己托起一株火焰，急匆匆往一旁的草丛钻去了。

    石文嘴角微ch0u，续道：「夜里危险，我们的粮食又还够，也不是非要去……」

    哪怕村里的人之前已经再三劝阻，可季长秋和赵洍清都是入山之意已决，断不能因为旁人三言两语就放弃，劝得再多，到头来也不过是多费唇舌罢了，这是石文老早就已经认清的事实，要不然她又怎麽「自愿」领他们进入这龙潭虎x呢！

    「其实我之所以这麽问，不过是想知道你是否与那石姑娘有过一些交集罢，先前那些村民不也说了吗，石姑娘她是有在村子里待过一段时间的。」赵洍清道。

    石文心中陡然一个激凌，一双眼狐疑地瞄向行在一侧的季长秋。

    顿了半晌，见季长秋又是一眼扫来，她才终於再次开口道：「不瞒秋司大人，我之前来蓝璧山，的确是有碰上一些麻烦，是以此番再来，当然是b之前要注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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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消消气，大家都是东皇g0ng的夥伴，曾信你也别总一口一个废物的说人家了，多伤感情呀！」这次依然是赵洍清出来打的圆场。

    「啊？」石文立刻发出疑问。

    虽然对石文还是多有不满，但毕竟是赵洍清说的话，因此曾信还是乖乖答了是，最多就是答完之後，又朝石文瞪去一眼，对此，她倒是早就习惯了。

    曾信却道：「就算真碰上什麽妖怪，你觉得凭秋司大人和春司大人的实力，有可能应付不来吗？要我看，你就是怕自己独身一人入这山林，遇到妖怪时会被那些妖怪给吃了吧！」语气里尽是鄙夷。

    偏偏季长秋的命令她还没法驳，这可真是……

    「……是，属下往後必定多加注意。」

    「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

    石文吞了吞口水，扯出一个笑容，「……秋司大人自有东皇大帝庇佑，福泽加身，当然不会遇上什麽危险了。」

    「作为一个曾经从蓝璧山活着出来的人，你有什麽看法？」季长秋侧首。

    这个王八蛋！在秋司大人面前胡说什麽呢！

    石文朝赵洍清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可真想叫季长秋认真看看，什麽才叫做为人上级该有的公正！！

    「是！」石文应声，旋即带上自己的配刀跟了上去，留下黑了半边脸的曾信，以及一脸似笑非笑的赵洍清。

    「这……」

    「我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吗？」

    「啊什麽，听不懂吗？」季长秋道。

    除非……

    当然，表面上她还是尽量装做什麽事也没有，应道：「要进蓝璧山，可以，但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石文顿了顿，似是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迟疑。

    「回春司大人，距离属下上次来此过得太久了，只知道已有好些年，当时也未曾和村民们聊起过那位石姑娘，因此这部分实在提供不了什麽线索。」

    想到季长秋先前说的那句话，石文的表情还是有些僵y，总觉得季长秋问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有意想从她的神情中探究出什麽一般。

    「不、不是……」这个季长秋先前有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除非……他们来此，根本就不是为了探案。

    「……」可别跟她说，把「废物」二字改成「没用的家伙」就是曾信所谓的「往後必定多加注意」。

    赵洍清笑笑道：「其实也无妨，反正我们带来的乾粮还够，你们就别为这等小事起争执了。」

    石文早就知道季长秋不会这麽轻易就答应，但毕竟是她的上司级，石文还是只能顺从地应道：「……我明白了。」

    季长秋也不管石文一脸面有难se，接着又道：「这紮营的地点是你选的，目前看来也还算安全，阿清和曾信待在这，出不了什麽事。」

    石文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

    「都有，毕竟这两件事本就分不开。」赵洍清道，末了忽问：「石文，你还记得上次来是多久之前吗？当时可曾在村里听闻过那位石姑娘的事？」

    毕竟村民的话再怎麽让她胆寒，都绝对没有季长秋的注视这麽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