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那我等你的消息。”(2/5)
时间继续在浑浑噩噩中流逝，到了周末，黎青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约好要去肖楠家吃饭的日子。
和肖楠的父亲聊了会音响，时间很快过去，几个人准备下楼去客厅吃饭的时候，肖楠退后几步拉了拉他的袖子。
床上的人动了动，一个nv人坐起身来。
“好的，”她小声应了，“你去车站接我吗？”
肖楠拉住他，“刚才我们在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不过你上次已经看过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我爸爸新买了套音响，你跟我来看看？”
nv人没什么好气的样子，一条腿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床边晃啊晃。
远远地能看到路口处有几个交警在指挥交通，大概又是新手司机有了刮碰事故什么的，黎青靠在椅背上，随手按开了音响。
姑妈仍旧扯着大嗓门，“这不是nv婿上门来了吗？我得出来迎一迎。”
金属和瓷砖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走廊尽头不远处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叫骂声，周舟闭上眼睛，将头伸到了水龙头下面。
“小舟，睡醒了？”
黎青抬眼道：“姑妈早。”
他洗漱完毕，挑了得t的衣服穿好，早早的便出了门。
前面不远处的门口站着个人，周舟眯起眼睛看了看，又低下头去找路，那人也不动，只是倚着门框等她走近，等到她真的走近时，他不紧不慢伸出手来拦下她，一张口便是沙哑的烟嗓。
老张笑嘻嘻道：“躲什么，有空叫你妈妈带你来张叔家吃饭啊。”
车上的cd都是肖楠之前买来的，大多是些软绵绵的情歌，黎青换了一首又一首，只觉得耳朵发痒，便认命的调到了收音机的频道。
周舟头也不抬，自顾自擦头发，仿佛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
“下周一，上午十点半的车？”
黎青躲开她的视线，朝肖楠走去。
水槽的下水口似乎又堵了，水越积越多，周舟弯腰拾起放在墙边的一只生了锈的铁钩子，踮起脚尖在水槽里搅了搅，再拔出来时上面已经绕满了腐烂的菜叶子和头发什么的。
订好了票，他给付款界面截了图，转手发给了周舟。
冰冷的自来水冲到头顶的时候，她忍不住倒x1了一口气。
前面的车朝前挪了半步，他轻踩油门跟上去，手机响起，黎青接起来放到耳边。
积水咕噜噜冒着气泡流走了，她皱着眉头将铁钩子丢到地上。
他不喜欢这个什么姑妈，要是早知道今天她会来，他八成会找借口说不来肖楠家。
“我随时能出来，没问题的。”
他笑了笑，“好，周一见。”
走廊里的灯在上周末就坏了，不知道是灯泡质量原本就不好还是又有谁家的熊孩子在故意捣蛋。窄小b仄的过道里摆满了住户丢出来的垃圾袋和杂物，她迈着一双穿着塑料拖鞋的脚，小心翼翼在这些东西里面辨认着道路。
然而周舟很快给了他回复。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应该是在看屏幕上他发过去的截图。
“……喂？”
“你不用上班吗？”
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打退堂鼓，黎青咬了咬唇，抬手关掉了收音机。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个天气不错的周末的缘故，街上的车很多，黎青堵在主g道上半个小时都没能挪动半步，但心情依旧不错。
“我知道，”他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我存了你的号码。”
“好吧，今天我姑妈也来了，一会你记得买点水果什么的。”
姑妈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他。
周舟侧身躲开，贴着墙边继续朝前走。
“什么？”
周舟走进合租房的共用洗漱间，对着墙上那面斑驳的镜子发了会呆。
睡衣轻轻薄薄，他一只大手抓了个实实在在。
“我很喜欢你。”
广播电台刚好在放一首粤语歌曲，曲调欢快得很，他听着听着，忍不住和着节奏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起拍子来。
“还有三条街，”黎青好心情的晃着头，“前面出了车祸，有点堵。”
周舟头也不抬，自顾自板着脸看自己的脚尖。
黎青接起来，在开口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点沙哑。
她小声说着，吐字的气声都清清楚楚，仿佛就在他耳边讲话一般。
她小跑起来，身后是老张促狭的笑声。
她听起来是准备挂断电话了，黎青几乎是脱口而出：“等下。”
周舟快步离开，可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被他在pgu上抓了一把。
几秒种后，她回了电话过来。
黎青回头看她。
“到哪里了？”
按上门铃没多久，便有阿姨出来应门，黎青换上一张笑脸，将方才买来的水果和保健品等递上前去。
黎青点头，“我知道。”
这个人住在这里很久了，在她和妈妈搬来这里之前他就住这，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邻里邻居都叫他老张。
肖楠小步赶来，拉住了自己姑妈的胳膊。
“我知道了。”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笑自己好像个老妈子，c心c肺。
“你……喜不喜欢我？”
天花板上悬着的那只灯泡已经快要坏掉，光线昏h，映得她脸se苍白，她将滑下肩头的睡衣肩带捞上去，抬手挠了挠睡乱的头发。
周舟把东西放在地上，她的头发还sh漉漉的，沿着下巴往下滴着水。
“好，那就到时见。”
“喜欢。”
洗漱完，周舟拿着洗发水和牙膏牙刷什么的走出了洗漱间。
黎青挂断电话，好心情稍微有点受影响。
“嗯。”
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穿着刺眼红se连衣裙的老nv人抢先走上前来。
床铺右侧一团被子皱巴巴的，下面隐约看得见一个消瘦的人形，被子上方边缘露出一大把g枯漆黑的长发。
拧开水龙头，冷水倾泻而出，她抬手试着水温——虽然已经是盛夏，但这水直接用来洗漱还是略凉了些，她才醒不久，手上的皮肤被冷水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黎青点头，两人甩开姑妈走到楼上书房去。
“呦呦，我看看……这草莓是反季的吧？怕不是用化肥催熟的，吃起来对身t不好的吧？”
回到房间，屋里仍旧一片漆黑，窗帘拉的sisi地，只有右侧没整理好的褶皱处透进来的一丝yan光勉强映亮房间一角。
“姑妈，刚才不是还在看照片？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来来我们继续去看。”
黎青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老张见她不说话，倒也不追问什么，抬手就去0她的头。
“我姑妈一年来不上几次，我知道你嫌她嘴碎，就当她是木头人，不理会就好了。”
“起这么早gp？”
“是我，周舟。”
是肖楠。
“对，你早一点到车站，用身份证在自助取票机取车票就行，记得买点饮料，零食也可以带一点。”
他故意用了尽量轻佻的语气，以防止小姑娘说“完全不”之后自己可能面对的尴尬局面。
门板的合页年头已经很久，有人开门时它便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叫人听了骨头都发酸。
赶早班车太累了，他不想她来见他的时候还要遭那样的罪。
墙边系了根粗绳子，上面挂着毛巾和洗过的衣服，她抬手拉下一条浅hse毛巾，开始仔仔细细的擦g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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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楠的这位姑妈他之前是见过的，一个中年丧夫的小老太太，退休之后靠出租手里的几套房子过活，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劝人结婚生子。
黎青垂眼不去看她，自顾自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