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是不是在参加什麽世界级矜持比赛啊?(3/8)
「这也不行占刘威前辈的便宜。」
胡川明听见边际的反驳,笑意更加浓厚,「你从我这儿多拿钱不叫占便宜,在影帝那儿就叫占便宜了?」
「一码归一码,我自认拿不了这麽多,便主动向您坦白。这无关於积蓄多寡,是我不应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胡川明举手打断边际,没有动怒,转头看向了我,「那边太太是什麽意思呢?你认为这薪资方面,该怎麽谈?」
「作为家属,我当然希望片酬能越来越高。可前提是,这份片酬我先生收得心甘情愿。我尊重他任何决定,不会阻挡他。」
对此,胡川明下了一个注解:「真是高贵。」
我则不认同地摇头,「不是的,这与高贵无关。」
很多演员期盼得到更高的报酬,这并没有什麽不对。人嘛,总是想要往高处爬,在不作j犯科的前提上,有企图心是一件好事。昨日与大白鹅的一席话,让我猛然醒悟,明白了一个道理。
演技和床技,只要能达成目的的,都是一门好技术。
大白鹅用他的方式靠近梦想,边际则是用自己的。
「边际,同影帝一样很喜欢这部戏,这几天都在反覆的初版的剧本。如您所说,边际在宝汉过得艰难,总是受到公司的约束和人情的压力。如今,他好不容易才从泥坑里跳出来,靠了一点关系,试镜到这个角se已经是狂喜,再占影帝和胡先生的便宜,我们认为不恰当。」
话说起来很矛盾,却也是如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是要到某个程度,才能得到对等的报酬。
边际说他不配,那就真的是心中有愧。
胡川明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是败给你们。」
我们试图不动声se,想看胡川明会怎麽解决。
「十二万一集的片酬我还是不会动,刘威那我涨回一百五十万。我会把我们今日谈话的内容,好好告诉刘威,让他明白你拾金不昧的jg神。放心,刘威不会在你们身上施加任何压力,只要边际能好好演戏,他就高兴了。不过为了不让你们那麽纠结,我再多加一则条件如何?」
「什麽条件?」
「这条件是口头的,我相信以你们的为人,应该不会反悔。」
「如果合理,答应您就不反悔。」边际认真回答。
「等到《诉讼》播出後,你一定会红,身价水涨船高。彼时刘威要跑去法国拍文艺片,换你扛大戏的主角,一集九十分钟二十万。」
不太懂这saoc作的我,只能静观其变,看边际与胡川明斗法。
「我若不红,这二十万又是我占你便宜。」
「别说笑了好不。」胡川明自信满满,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霸气道:「我说你会红,就绝对是红到半片天。一线男演员,九十分钟一集二十万演男一,我是赚个大发。」
结束与胡川明的谈话、签订好合约,从咖啡厅走出来时,已接近傍晚。
胡川明跟其他人还有晚餐饭局,打完招呼,率先驾车离开。
我与边际则顶着晕眩恍惚的脑袋,游走在人行道之上。
「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作梦。」被震慑到难以置信,我忍不住朝边际提出这愚蠢的要求。
边际看了我一眼,说:「掐什麽掐,掐你我心疼。」
「唉,你不掐掐我,我真以为自己在作梦,不然怎有这麽好康的事。」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发展,这时候应该会有程咬金跑出来,强取豪夺。
不过,合约都签了,胡川明若要反悔,那也得付赔偿金,值得。
「我也觉得像是作梦。无论是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谈完了合约和与你站在这个地方。」他的目光,总是多情且温柔,「从这里再走过去,是狭长的河滨公园。你还记得,那里吗?」
「记得,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和接吻的地方。」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忘。
神奇的是,经过他的话,那些模糊的、说不清的,再次有了轮廓。
在这繁忙的城市中,我们难得放慢步调,沿着步道,往河滨公园迈进。
「我的父母并不赞成我当演员。」
突然间,边际和我说起了从前,以及他父母的过往。
我从未听过这些故事,加上对他的关心,不自觉的仔细倾听。
「他们的婚姻,说不上和乐,两人相差三十岁,始终存在着代g0u。父亲在中国已有家眷,一场战争,使父亲与家人分隔两地。来自生活十多年,上司认为他没人照顾,介绍一位年轻寡妇给他。那位寡妇,是我的母亲。第一任丈夫si於车祸,二十一岁就守了寡,婆家可怜她,愿意让她再嫁。」
「於是婆婆嫁给了公公?」什麽可怜她……应该是婆婆第一个婆家,不愿再养一个闲人罢了。
「是啊。其实除了再嫁,母亲没有第二个选择。总不能继续赖在婆家,当个碍眼的扫把星吧?好在嫁给父亲的隔年,母亲怀了我,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算是扬眉吐气。或许是母亲早期受到太多的轻视与非议,执拗好强的她,在我出生後,逐渐将各种对人生的期望,转移加诸在我身上。」
嫁给边际八年,虽与婆婆相处的时间短,也能大致知晓婆婆的个x。
说好听是执着,说难听是偏执。
她总希望边际按照她的规划来做事,如果不从,她就会很不高兴,甚至会出言不逊。
「我从小就喜欢表演,立志当个演员。母亲觉得戏子无用,是任人欺辱的人下人。我主动和她g0u通很多次,都没有什麽效用,反而让她更认真盯着我学习。我求助过父亲,父亲看不惯母亲的作为和个x,却同样不想我走这条路。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成功从母亲的掌控中挣脱,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我与同学参加了话剧社,开始我的演艺生涯……母亲在我大四时知晓一切,她怒不可遏,反覆要求我中断表演,好好去考公务员,或者是当一名中学老师。」
「你不愿意,是吗?」
「我是不愿意,但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实在不忍违抗她……我在亲情与经济的双重压力下妥协,不再演戏,毕业归家,认真备考,一年後或许是幸运之神的怜悯,顺利金榜题名,讨了父母的欢心。」
我知道後来一定会有转折,不然边际此时应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上班族,成为我父母最喜欢的nv婿模版。
「不过实习的那三个月,我始终很不快乐。不断质疑人生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活下来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父母?我开始抑郁寡言,学会了强颜欢笑。是同学见我苦闷,请我去看一出yan春到不行的舞台剧。yan春归yan春,我却喜欢得紧。也意识到,继续按照父母的规划走下去,我的身心会产生更激烈的反弹,甚至做出危害自己x命的行为。於是我离家出走,拿着自己微薄的积蓄,迎向迟来的叛逆。」
说着说着,我们抵达了河滨公园。
河滨公园如同悠森公园,都有不少的孩子骑着直排轮和脚踏车,恣意游玩、追逐竞技。
「会说这些,主要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咦?对不起我什麽?」
「你与我交往至结婚,好像都没享到什麽福。一开始我在剧团工作,那收入光是维持基本的生活,就非常艰难。约会除了邀你看早场的电影外,就是去各大公园聊天、散步和看风景。我怎麽想,都觉得我的行为,很不称职。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无聊?」
听到这些话,我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反驳:「不会啊……我不觉得无聊,更不认为你不称职。」
「别人的男朋友好像都--」
「那是别人!又不是你!」我不喜欢他拿别人做b较,这能b吗?b得上吗?
我与他的八年婚姻,扪心自问,不算多愉快。毕竟我们各自生活,没什麽太大的交集。加上我可能忙吧,对很多事情视而不见,不愿去多管、多想,徒增自己的麻烦。
但我能确定且骄傲的是,边际的品行与行为,b他口中的「别人」男朋友和丈夫好上很多很多很多。
「我一定要好好扭正你的错误思维!让你知道,我老公有多麽好!」
边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想过我会这麽较争。
「第一,你从不大男人主义,家事煮饭一把罩。第二,你支持我去读博士,不会认为nv子无才便是德,还会对我的学历感到与有荣焉,而非嫉妒自怜。第三,你照顾我那对,对你极度机歪的父母,无论他们怎麽刻薄你,你作为nv婿,总是会优先想到他们、真实付出。第四,你为了家里的生计,主动去演那堆你不怎麽喜欢的烂戏,在外吃苦,回到家也从不抱怨。第五,你长得这麽帅,二十岁是青春亮丽,三十岁是成熟可靠。身t如此健美,没有啤酒肚和鲔鱼腹,修长挺拔,还有运动的习惯。第六,你从不拈花惹草,非常洁身自好,这几年下来没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是绯闻绝缘t,让我非常的放心。你知道,这是多少男生做不到的吗?多少人的老公,在有了点钱後,就开始胡作非为,g一堆破事?」
越说我越生气,想着去年我一个朋友离婚,就是因为她老公--现在是前夫,在外头养了十八娇。
离婚时,她前夫还敢哭哭啼啼,说什麽很ai她,不能没有她。
我去,既然敢哭敢闹,出轨外遇抱neng妹的时候,怎麽不和她们说很ai自己的老婆?!
果然是不怕人贱,就怕人矫情。像大白鹅那样,敢说敢做敢担,多好啊。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大白鹅之前强压边际,大出风头。但依照边际与宝汉关系恶劣的程度,没有大白鹅,也会有大h鹅、大红鹅……等,一堆堆的,反正男一角se绝对不会由边际来演。
「我告诉你啊,我对你的优点是信手拈来,再跟我胡说八道,说什麽对我不好啊、对不起我啊,我一脚把你踢到河里!你这人,连我自己都舍不得批评,怎麽好意思在我面前乱说话?」
双手cha腰,我开始教训自卑惭愧的边际。
「不、不敢乱说了。」边际实在无奈,话都结巴,讲得不顺。
「你现在听到六个优点是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列出十个,让你去成为十全十美好老公。」
「不用了,这是什麽……」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勉强放过你。」真要列出十个优点也不是不行,就怕边际的脸皮不够厚,听完自己羞愤而si。
「是,我错了,不该对你乱道歉。」
「就是嘛。看早场电影算什麽?我看早场电影,还能在家睡到八点半再出门,b上学上班晚多了,哪里不好?还有来这公园散步,周遭景se多好啊,出国也差不多这样,哪里低人一等?再说我特烦那种打肿脸充胖子,最後欠卡债的男生。你真以为大家刚起步的时候,b你有钱多少?你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有些人还在家当妈宝讨钱养nv朋友呢。我喜欢你这样,有梦想有自尊,更知道拿捏金钱的尺度。」
人活到三十三岁,没那麽天真,以为这世界都那麽纯真无暇兼完美。
若真完美,为何童话只会在王子公主举行盛大婚礼时,喊卡,不继续演下去?
婚姻,掺杂了太多的问题。
这些年我能过着平顺稳定的生活,全是边际的功劳。
「你除了别道歉,还有别对我说谢谢。」抢在边际乱客套前,我粗声粗气地说。
大概真被我说破,边际啼笑皆非,「知道了,我不会在这点上,继续和你道歉和道谢。」
得到边际的保证,我呼出一口气。
「最後,我想告诉你。我们每次约会,无论去哪、做什麽,都是很美好的回忆。虽然我在结婚之後,不珍惜与你相处的时光,但……但如今的我很後悔,没能与你走过更多的地方,填补那一段段感情的空白。」
说到这儿,我想流泪,想要哭嚎,却y生生忍住。
我没有因为最近几天过得好,就忘了先前的矛盾。也清楚意识到,我和边际可能会在十五天後,到户政事务所执行离婚手续。
咬着牙,将哽咽吞回肚子里,在边际对我心疼、心软前,转移话题:「边际,我记得的。那年你会带我来这,是因为这里在晚上六点,会有美丽的水光秀。」
不想利用他对我的仁慈,强迫他做任何决定。
离婚、不离婚,单纯要由他的本心来论。
「是,这麽多年过去,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边际牵着我的手,拉着我继续向前行走。
天尚未全暗,尚有日yan的余晖。
「好像还有,我们真幸运。」抵达河滨公园的中央广场,四周围绕了一些民众。
来不及回应边际,前方的地下水孔,准时在六点冒出水束与灯光,互相交错照映,形成一幅令人舍不得眨眼的美景。几个调皮的小孩儿,凑上前试图玩水,反被变幻莫测的水柱耍着玩。他们没有气馁,不断追逐,嬉闹欢笑着。彷佛要告诉大家,人生没有那麽艰难和复杂,简简单单的水花,就足以让人高兴得眉开眼笑。
「其实,我本来就很幸运啊。」等水光秀结束後,我转头看向边际。
边际对我微微一笑,等着我继续说。
「遇见你、认识你、喜欢你和ai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喂?妈……怎麽了?突然打电话给我。」
早晨七点四十一分,我从睡梦中被一通电话给叫醒。
眯起双眸,强忍要打哈欠的冲动,脸往边际的手臂蹭啊蹭。
「我打给我nv儿,还有突然不突然之分啊?」
「没,您老人家想什麽时候打,就什麽时候打。」
被我sao扰的边际同样睁开眼睛,迷忙地看着我,轻声问:「怎麽了?」
我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臭丫头,与其说这些讨我开心的话,倒不如回家一趟!你拿到毕业证书都两个礼拜了,怎麽不拿回来给我们看看?」
「好好好,这是我的不对,我找时间拿回去,行吗?」
「找什麽时间,等你找到h菜都凉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你带边际一起过来吃饭,吃完还能住一晚。」我妈语气强势,一副我不听话,就要跑过来痛打我一顿,顺便大骂我是个不孝nv。
「吃饭可以,可不可以不要住宿?」
「你以为你家是饭馆,吃完拍拍pgu就闪人?陪陪我们会怎样?」
「不会怎样,就是你和我爸老喜欢对边际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不乐意。」
「什麽奇怪的话,我们说了什麽啊?还不是希望他能有点担当,给你过好日子、好生活?怎麽你还不乐意!不乐意什麽劲。」听了我的话,我妈大声反驳,深怕别人误认她苛刻nv婿。
事实证明,他们那样的言语霸凌也没b苛刻好到哪去。
「行呗,装睡的人叫不醒。」
「顾璟宁!你是不是我nv儿?这样和我说话。」
每次听到这样的质问,我都感到深深的无言与无奈,「你这麽怀疑,不会拿我的头发去验dna哦。每次只要有冲突,就要怀疑我是不是你nv儿。是你nv儿才要矫正你的三观啊!你们之前的行为,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不舒服?边际和你抱怨,是不是?我们叨念他几句,他转头就和你抱怨了?」
……唉。
这就是为何我之前,不太想面对这问题的一大原因。
我的父母,除了得理不饶人外,没理照样也不饶人。
「他没给你过好日子,我们难道不该念他吗?他这麽不高兴,当着我们的面讲啊,背後说人长短是怎麽回事?一个大男人--」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打断她的碎碎念,我觉得自己遇到非常难g0u通的人,「不是他跟我抱怨,是我自己亲耳听见的。你们对他,一直都很不客气,根本不尊重人。再来,你就没听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吗?我过得好不好,你怎麽知道?他对我很好,三餐没饿过我、出门没累到我,我就不明白,你们到底认为他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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