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经纪公司脑袋有洞(5/8)
「拜托,我宠你宠了八年也不见你恃宠而骄,我当然要加把劲,省得你胡思乱想。」
说完霸气宠夫宣言,我转身回到饰品店,开始看起两老的珊瑚婚礼物。
没一会,站在原地的边际跟上,与我一起细细挑选。
「爸、妈,我们到家了!」
挑完了礼物,时间接近下午五点。避免迟到耽误吃晚餐,已经花大钱的我们忍痛搭b公车不知贵几倍的计程车,前往我爸妈的家。
出嫁八年,我仍保留家里的钥匙。不等他们出来开门,自己开锁。
爸爸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微微抬起眼眸,把报纸收起来,扔在一旁,冷冷说道:「也不知道提早回来,真把这里当饭馆?」
「我们去帮你们买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我爸以前是国中的训导主任,在学校严肃古板封建,在家也改不了这些臭脾气,只要能够用吼的,绝对不会用讲的。
现在年纪大了点,肺活量不足,从吼改为冷嘲热讽,也没好到哪里去。
「g什麽浪费钱买礼物?」
「那你等会不要收,我拿去退。」
原本坐着的爸爸瞬间「咻」地站起来,大骂:「你难得送一次礼,就要把东西收回去?」
「你自己说买礼物是浪费钱的。」
被自己高举的石头砸到脚,爸爸噎住片刻,随後支支吾吾地反驳:「我那是、那是担心你们收支不平衡!都多大年纪了,一个两个收入都不稳定。读完博士,你好好找工作了没?新闻都在报,博士满街跑,你若再不争气--」
「爸,我是回来吃饭,不是回来听你上思想教育课的。」我打断老爸的叨念,把包包放在沙发上,「我跟边际选礼物选了一下午,正累得慌,你给我们进去洗手,倒杯水好吗?」
「累得慌?你们不会沿路买个水和饮料来喝?早和你说他不会照顾人,你就是不听!你看,渴了吧?啊?」
跟顾老先生生活在一起,必须要练就左耳进、右耳出的能力。
若非边际在进家门前,对我耳提面命,说千万别与爸妈起冲突,我早就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了。
边际对老先生的言行举止也是免疫,不见任何难过,神se如常地洗手、洗杯子,装了一大杯的渗透水。先递给我,我喝了一半,他再接过去把另一半喝完。
「你怎麽不答话啊?」
「爸,你是还没吃饱就太闲是不?你管我们买不买水、喝不喝饮料,是不是连我们何时尿尿都要用笔纸计算次数?」补充好水分,我有jg神和他抬杠。
「哎呀你这丫头,说话怎麽--」
「我是你nv儿,又不是你学生,我求求你别用学校那一套来治我。大不了,你给我记个小过吧,累积三大过,不能回家一个礼拜如何?」
我爸被我气得脸se胀红,瞪着我,像是要用眼神把我击杀。
「你怎麽一回来,就气你爸爸?」在我爸快要落败之际,我妈从厨房走出来,「也不知道要嘘寒问暖,生你这nv儿,倒不如生儿子。」
边际看我妈手端着两盘菜,询问:「需要帮忙吗?」
轻轻瞟了边际一眼,我妈难得没说什麽难听的话,说:「厨房还有两道菜,一大碗的汤,帮我拿出来吧。」
接到指令,边际便去执行,留我被两老pa0轰。
「你的毕业证书呢?」把菜摆好,妈妈立即开了第一pa0。
「在家。」
「这就是你家。」爸爸不甘寂寞地强调。
猛然间,我被这幼稚的言论惊得不知说什麽才好:「……对,这是我家。但我的毕业证书,在边际与我的家中。」
「你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下午要去买礼物,我嫌重,就没带了。」
「一张纸能有多重?重要的是有没那个心!你这丫头,从小到大就不懂得t贴人、t谅父母,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这世界上,唯一会与爸爸同一阵线的,就是妈妈。
他们会成为夫妻,完美展现「一个锅配一个盖」的至高真理。
一搭一唱,非常相配。
「爸妈,你们是不是很讨厌我回来啊?为什麽我从进门到坐下,你们没给我好脸se看,一直念那些琐事。」我也知道为人子nv要t贴父母,不过……我们家不太适合。
太t贴太懂事只会成为他们的牵线木偶,我不乐意。
「我们是太久没见到你,关心你而已。」
以关心之名,做叨念之实。
「反正,我已取得博士学位,目前处於後博士的阶段。两位可以省点心,别挂念我了。」
「那你找工作呢?你要上哪找工作?」
永远都是这样,念完学业,接着念工作;念完工作,接着念小孩;念完小孩,接着念教育……没有止境。
如果反驳了,马上就会被补一句「我们只是关心你」。
「我已经在找了,你们放心,会找到的。」
大概是我的语气呈现内心的疲乏与僵y,爸妈勉强止住了连环攻击。
边际端好了菜,布置好餐具,要大家一起享用晚餐。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标准,我家吃饭静悄悄,只有器具碰撞的微弱声响。但,这时间倒令我放松,不会有压力,感到紧绷。
可惜,等我爸吃完饭,我妈上了水果,质问人生大事的战火再度延烧。
「你呢,你最近在g什麽?」顾老先生对边际说话,有个让我非常讨厌的习惯,那就是他不会喊边际的名字。
成天就是你、他来代称。再不然就是「浑小子」、「臭家伙」。
我听了没慢x病,都要高血压了。
「我最近在试镜,签了一出戏的男三角se。」
「又是演男三?你什麽时候能有点出息,演男一、男二不会吗?这麽难吗?再说,你演的戏都很难看,我出去外面,都不敢说你是我nv婿,你能不能挑一下剧本,别辱没我家门风。」
放下吃水果的叉子,边际抿起嘴,像是在沉思该说什麽话来平稳度过这道难关。
嘶……不是我要吐槽,我想他就算是想破头,也不知道我爸怎样才不会动怒,因为我爸根本是颗易爆弹啊!
「怎样?我说你几句,你就不高兴了是不?」
「没有不高兴,我是在想该说什麽,才能让岳父高兴点。」
这话听得让我忍不住噗哧一笑,被我妈瞪了好几次。
边际的个x温和,不会让人没有台阶下。但我爸是个能人,给他递个台阶,他会像是坐溜滑梯,厚脸皮地颠倒是非,於是连边际都懂得用直接、质朴的话来反讽。
「你这几年,什麽都没学成,尽是学会伶牙俐齿!」
「我嘴笨,学习怎麽说话,算是好事。」
或许是一再被顶撞,我爸的表情和脸se都非常难看,颤抖着双手,yu言又止,似乎在压抑情绪。
「你们这是怎样?一个两个,不听话了是吧?」
我下意识想要反驳,被边际抓住手臂阻止。
接着,失控的爸爸朝边际怒吼:「不要碰我nv儿!」
「爸!」
「没错……你不是我的学生,也不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教训不了你,你不必听我的话。但,我要你离开我的nv儿,她是我的nv儿!打从她认识你,和你谈了恋ai後,整个人离经叛道!」爸爸并未因我的喊叫而平息内心的怒火,他崩溃愤怒地指控着边际。
边际波澜不惊,仰着头看着暴跳如雷,站起来斥喝的爸爸。
「爸,你为什麽要这麽说话?」边际不为自己辩解,我自然要替他声张,「他根本没带坏我,我本来就是--」
「你现在是被他洗脑了你知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麽药?三十多岁的人,住着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开着一台该报废的烂车,存款不到一百万,工作又不稳定,成天抛头露面,演一大堆不入流的戏!还有他没替你办一场婚礼,没带你出过国,你读书都那麽辛苦了,还要你去夜校教书,维持家里的生计……」说到後头,爸爸双唇颤抖,像是恨毒了边际。
看到自己亲生父亲这副模样,我当然难受、心痛和煎熬。
可他说的这些,都是有偏差且无法让我认可。
「他没替我灌药,我会替他说话,支持他追逐梦想,是因为我ai他、喜欢他,我希望他能够选择自己所ai,非庸庸碌碌地替你们这些长辈而活。边际不是没有能力,他有。他考过高考,离公务员只有一步之遥。但他成为公务员不会快乐,是埋没自己表演的天分。」
我想着边际在河滨公园对我说的那些话,眼眶堆积着泪水,为边际感到委屈。
「至於他住的房子、开的车。爸、妈,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属於物质层面。你们不是从小教我,做人要实在,不要浮夸、攀b吗?房子很好,我住了这八年,没有任何问题。既然是我公公留下来的,我和边际就有守护的必要,这是一种传承。还有那台老爷车……或许在我们的眼中,那车就是一大块废铁,毫无存在的意义,早该报废。但它对边际来说,是代表与父母出游的珍贵回忆,不能被割舍的那种。任何人,都有自己想要保留的事物,为什麽我们不能给予尊重?尊重一个人,有这麽难吗?」
这句话,不单是询问爸妈,也是对自己的反问。
为什麽我之前没想通?为什麽我不理解边际每次yu言又止的苦涩?为什麽我要放任边际一个人在半山腰等待救援?为什麽我要默认边际将他父亲留下来的车报废?
为什麽,我还要隐隐约约感到开心?
那麽多为什麽,终归一句,是不够将心b心。我们只在乎,自己愿意在乎的事。
面对爸妈不知滋味的沉默,我锲而不舍地追问:「边际当初在剧团工作,薪资不高,他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直到我在夜校教书时晕倒……送医治疗後,你们是不是和他说了什麽?」
「我们能对他说什麽?是他没尽照顾你的责任!」
「男人跟nv人结婚,一定都是前者照顾後者吗?爸,我以为夫妻是要互助,而非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一人。去夜校教书,是我决定累积自己的教书资历,为了在博士毕业後,能增添一笔履历。边际的薪水不高,但我们没有房贷、车贷,甚至无须奉养婆婆,他的收入足以够我们过简单的生活。说我为了生计去工作,根本是无稽之谈!」
要是我能解释清楚,是不是爸妈就不会露出如此震惊的面容?
「对……都是无稽之谈,边际没有亏欠我,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守护我们那个家。可、可是他听了你们的话,签了一家破烂经纪公司,想要从剧团转型拍电视剧。在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情况下,你们知道那有多麽不容易吗?边际要接受多少的白眼,才能够……才能够拍那些爸爸所说的烂戏?」
才能,拍之前我不断说烂的戏?
没有这三十天,没有密集相处,没有亲自替边际求过人,我不会明白他所遭的罪。
我连求亲近的学姊,都那麽难以启齿了。边际是怎麽熬过来的呢?他是怎麽……怎麽不放弃的?
「边际从不喊苦、跟我抱怨半句,总默默工作赚钱。不知不觉,我们家老旧的家具、电器全换成崭新的。妈妈生病住院,单人病房没有全额健保,是边际付的医药费。你们吃了五年的营养食品,b、c、d锭和鱼油,也是边际牵挂你们的身t健康,花大钱买,要我寄给你们。还有好多事情,我数都数不清、列不完。」
如果不是此时,我向爸妈列举边际付出的事,连我自己都不会发现,原来他做了那麽多。
「他甚至将你们结婚纪念日和个别的生日,记录在行事历上。当我忘了,他就提醒我,如同今日。来前他对我耳提面命,说这是你们的大日子,要我懂事、贴心一点,别和你们吵架。爸爸,你怎麽能说是边际带坏我呢?从来都不是啊。是他教会我如何ai人、喜欢人和孝顺你们。」
听了我说的那麽多话,爸爸僵y着一张错愕的脸,妈妈则别过头抹涌出的泪水。
边际仍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
「我真心喜欢他、ai慕他,他同样如此。错过了他,我会後悔一辈子。爸妈,我明白无论你们说话多苛刻,你们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疼我,想要为我好……但我不想和他分开,我求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我听了好心疼……我好担心他受不了你们的话,要……要和我……」
在爸妈的面前,我说不出离婚两个字。
「好了,璟宁。」抓住我握拳的手,边际侧过身抱住我,轻声哄道:「没事,爸妈是关心我们,你别这样。」
他拍着我的背脊,试图抚平我波涛汹涌的情绪。
约莫过了五分钟,我逐渐恢复正常,用卫生纸抹掉双颊的泪痕。
爸妈yu言又止地看着我,心情大概b我还要复杂。
「岳父岳母,如果你们愿意,能否和我单独聊聊?让璟宁先进去房间里休息。」
我不明白边际为何要这麽做,避免他受到其他的伤害,我的反弹非常大,不断摇头。
「璟宁,我说了没事。你现在很激动,脉搏频率很快,我带你回卧房躺着,好好平复一下。」
「我好了,没事了。」
边际微微皱眉,「很多问题和心结,不是你袒护着我,就能够顺利解决。你已经够焦虑了,我不能让你继续参与,懂吗?我觉得你不适合待在这。」
为了要证实他所说的话,他指着我没被他握住的右手。右手像是筛子,正无意识的疯狂颤抖。
同样看过来的还有爸妈。
「璟宁……你听边际的话,进去休息。妈把你房间都打扫过一遍,床铺那些也洗过了。」妈好似老了十岁,嗓音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你放心,我们不会再说伤害边际的话。」
有妈妈的承诺,我在边际的揽扶下,起身前往我未出嫁时住的房间。
房间是我妈替我布置的,全采用温暖的粉se。
「边际,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我指的是,不要和爸妈起冲突。
明明答应过他,要开开心心地帮爸妈庆祝。
「是,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将我按坐在床铺上,边际蹲在我的面前,「但你能替我发声,我很高兴。谢谢你,如此勇敢。」
我得到这份感谢,眼鼻再度酸涩,「我这是……这是……」这是为了自己。
「不过璟宁,努力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由我去和你爸妈说。」
「你说的他们一定不听,绝对会--」
「他们会听的。涉及到你的幸福,他们绝对会听,听得b旁人还仔细。来到这个房间,我能清楚感受到,你是如何被ai、被关怀。是我过去处理的方式不太好,无法让他们坦然接受。」
咬着下唇,我仍不想他去谈话。
「当初我若能好好取得他们的同意,并非急着和你去登记,他们也不会那麽愤怒,感觉受到欺骗和背叛。」
「你也不愿意的!虽然我们是赶在公公过世前成婚,在这之前你不是早和我求婚过了吗?我答应你了啊。而且你会带我去见你的父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允许,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只不过事与愿违,人的生si我们无法掌握,根本不是你的错。」
八年前的暑假,我即将完成研究所的学业,打算继续攻读博士。做这个决定,使我压力倍增,成天苦着一张脸。是边际心疼我,带我至南部的海岸游玩放松。
四天三夜的旅游,让我们非常开心、惬意,忘记在北部的凡尘杂事。
临走前的夜晚,我们漫游祥和宁静的沙滩,看着夕yan西落。突然间,边际单脚跪地,拿着不知从哪买来的银制戒指,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与他共度此生。
在那之前,我没想到会这麽快。
我以为会多谈几年的恋ai,待有一定的积蓄再考虑结婚。可看着他真诚的面容,听着他真挚的承诺,我对我们的未来产生莫大的信心。
相信,我会和他走完这一辈子。
「不是对错的问题,是我应该再等等。你这麽好,岳父岳母当然会舍不得这麽早把你嫁出门。如今心结已在,你别替我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眼前的问题。」
「边际……」我要是他,才不会想要处理。
毕竟我们快离婚啦,得不得到我爸妈的同意与支持,对边际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对我才有意义,我不想多添任何变数,试图改变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把边际留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纠结什麽。」
「嗯?」
「我们是要离婚了,过完这三十天--不,目前只剩下十五天。过完这十五天,你与我可能就要分道扬镳。」
「我不要!」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哭喊。
「璟宁,你听我说完。」边际抱住疯狂颤抖的我,温柔拍着我的背脊,「我答应过你了不是吗?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增进,那我要重新考虑是否要离婚,对不对?」
「对!」
「所以我们也有很大的机率,不离婚。」
我抓着边际衬衫後背,像是抓住求生的稻草。
「为了那个机率,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今日好好和岳父岳母谈一谈,让他们信任我,把你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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