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凭我的花容月貌(3/8)
我大感与有荣焉,同边际走出来时,都想要高声欢呼。
可惜好心情只能维持三分钟,毕竟门外站着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包肖林。
包肖林高声质问工作人员:「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麽?大家都还没试镜,怎麽突然说已经选好了人?」
「详细的情形我们也不清楚,但已有最适合饰演金泰峰的人选。」工作人员大概是被吵烦了,勉强维持最基本的礼仪,接着道:「包先生,请您不要再纠缠了,这是胡先生决定的事,错不了。」
一听到胡先生,包肖林咬牙,不敢继续吵闹。
那位胡先生,可能是圈子里了不得的大人物,专治包肖林这种人。
「行了,说是刘威决定的人选,胡先生同意了,这件事没有翻转的余地。」从海威来的经纪人,格调b包肖林高出不少,做不出和工作人员吵闹的事,直接打电话给熟悉的内部人员,询问状况。
几个海威的演员虽然不怎麽高兴,碍於身份,没有多说什麽,直接带着助理离开表演厅。
我和边际待在这儿也没事,反正都要等胡川明的消息,乾脆早点回家歇着好,也能问问边际,正常来讲,他一个十三线的小演员,一集电视剧能有多少钱。
刚要起步,包肖林突然看到了我们--他原本正哄着发脾气的王小公主,没空顾着四周呢。
「你怎麽会来?」包肖林也不哄王公主了,直接走到我们面前。
边际对他无话可说,带着我打算绕过他,又被他锲而不舍地阻挡。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刻意过来堵我的?」
我被他这神逻辑雷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就是他一直在挡路,怎麽换做我们在堵他?
「解约时把话说得那麽满,真正自己混,才後悔了吧?知道演艺圈多不容易了是不?」包肖林双手cha口袋,神情跩个二五八万,「我包爷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就是你先前的作为太不上道了,现在你跪着求我,我说不定--」
「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打断他的高谈阔论,我发自内心的关心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挂医院的jg神科,看你脑子到底有没有进水?」
包肖林的脸se一阵青一阵白,「你哪来的丫头,敢这样对我说话?」
「包娘娘,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吧,连丫头这词都来了。不过我活到三十三岁,还被人喊丫头……也行。」
「你们若不是来找我的,难道是来观光的?嘴y也要有个限度。」秉持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包肖林仍在顽强辩解。
「来这里当然是要试镜啊。」b吵架,我的段数b边际高太多了,冷嘲热讽样样来,「哦对了,你们才是来观光的吧?坐在这里一下午,连影帝的面都没见到,可惜。」
「试镜!?你凭什麽可以试镜?」
如果不是担心给学姊添麻烦,我真想回一句「凭我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包肖林不知脑补了什麽,表情扭曲,对着边际愤恨道:「你是巴上谁了?敢不跟公司续约、不接我给你排的戏,是因为有靠山了?我告诉你,你--」
明白嘴pa0赢不了我,包肖林将枪口对准边际。
我特烦他这种举动,跨向前,挡住他们的视线交集,「你别老生常谈、乱唠叨了。边际凭着他的演技说话,需要巴上谁?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家的小公主?再来,你健忘症患得严重啊,宝汉当初给边际什麽待遇、什麽合约你不清楚?分成烂不说,你这经纪人还特别没用,y生生让边际蹉跎了五年。」
「我没用?我怎麽会--」
「你当然没用,有用的话你会在这狂吠?」一再阻止包肖林说话,我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怎麽办呢?担心他的狗嘴吐不了下牙,说话说得太智障,我只能这麽做。「最後,我要提醒你的是,宝汉与边际没有任何的合约关系。五年已过,虽然在相处上不怎麽愉快,也勉强过完了,你不用在我们面前机机歪歪,说一大堆废话。」
大概是鲜少被人这麽直接嘲讽,包肖林气得人仰马翻,一时无法反驳。
我才不管他是喉咙痛、心脏病,不yu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换我抓住边际的手腕,准备离开。
「你们给我站住,什麽叫--」
「包肖林,你到底闹够了没?」这回打断包肖林的不是我,是在室内戴着太yan眼镜的王新然。王新然从座位上方,缓步走下,头始终高仰十五度,像是只高傲的大白鹅,「你难道不懂好聚好散的道理?」
面对大白鹅的问题,包肖林脸se胀红、yu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
「其实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你就是脑子进水,ga0不清楚状况。」大白鹅的pa0火很是猛烈,眼底是对包肖林ch11u00的轻蔑,「人家得到了角se,自然意气风发,不需要听你说废话。从头到尾,你像是个跳梁小丑,乱挡路、当路障,还喜欢胡说八道,降低自己的身价,丢脸不丢脸?」
至此,包肖林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是边际得到金泰峰一角,不敢置信道:「怎麽会……」
大白鹅不管经纪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看向边际,「原本我很不服气,认为剧组至少要等大家全试镜完毕後,再选其中最适合的人选。不过我推论是你得到角se,倒是气消了。你的演技是真的好,b我这绣花枕头强得太多,我能够接受。之前我想当宝汉的一哥,处处压你一头,是我不对。如今你离开宝汉,我祝你海阔天空,得偿所愿,可以尽情演你喜欢的剧本。」
大白鹅在我心中的形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最初我以为大白鹅是个绿茶b1a0、臭白莲,现在听了他的这一席话,觉得他是个真x情的好小子。
「哦对了,我想和你说。」大白鹅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皮笑r0u不笑,看得我头皮发麻,以为他要说什麽。结果……他说的是:「我不在乎别人说我巴上哪位金主爸爸。边际靠的是他的演技,我靠的是自己的床技,术业有专攻,没有谁b谁强,你说是吧?」
我再度被他的坦然吓到,不知能说什麽,只能认同地点头……
好哦,你高兴就好。
原先我与边际都以为胡川明所说的「之後」,至少要等两到三天,甚至一个礼拜才会接到他助理或会计的通知。结果试镜完的隔日上午,不到十点,胡川明便亲自打电话给我。
「请问是顾璟宁小姐吗?我是胡川明,《诉讼》的监制。」胡川明的声音偏冷,却不到令人不舒服的地步。
「我是!我是顾璟宁。」散漫倒在沙发上滑平板、查阅资料的我,知道是胡川明的来电,立即正襟危坐。
似乎是我的语气太热烈直白,逗乐了胡川明,我听见他清脆的笑声,笑完了才说话:「你们今日有没有空?我能和你们谈个薪资、签个合约吗?」
「有空,每个时段都可以。」现在天大地大都没b这件事还大。
「那我们下午三点,约在昨日试镜大楼旁的咖啡厅如何?」
「好的,我们会准时到达。」
胡川明不喜欢废话,敲定了时间就匆匆挂了电话。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边际倒是朝我看过来,「是胡先生吗?」
我点点头,觉得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昨天回到家,我俩抱持「事情尚未完整敲定,不要多提」的默契,没提任何试镜的事。倒是在睡前,我忍不住问了边际关於大白鹅这一号神奇的人物。边际老实摇头,表示跟大白鹅真不熟,至多知道他和宝汉老板搭上线,去年主动换十五年的长约。其他的,真不好说。
果然人不可貌相,大白鹅不可斗量。
「没想到胡先生会主动打给你。」边际一早从文化部官网下载《诉讼》剧本的初版,正细细着。
「欸,我一直很好奇,胡川明是什麽身份?为什麽包肖林和海威的经纪人,都很怕他啊?」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边际才有接触这个圈子,可边际不红,长期身居十三线,知道的消息也不多。
「胡川明编剧起家,一步步往上爬,成为q台的王牌制作人。听说他的家世也很好,筹备拍电视剧和电影的资金非常快速。这种人,包肖林当然不敢惹。」
「他看起来满年轻的。」
「是啊,说是b我们还小,三十二岁呢。」
我听了边际的描述,瞬间哑口无言,伤心之余还有一点羡慕。
瞧瞧人家能力好、手段佳的,三十二岁就独当一面,在电视台呼风唤雨。我们b他大一岁,事业勉强起步,在他底下讨生活。
这人b人,真会气si人。
不过我内心这点不平衡,在下午再次见到胡川明後,瞬间抛到脑後。
胡川明依旧穿着一套黑se的西装,端坐在包厢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翻阅着文件。
「下午好。」听到声响,胡川明抬起头,对着我们打招呼,且请服务员再送上菜单。「抱歉,我来得早,先点了咖啡。你们看想吃点什麽,不要客气。」
说不要客气,也不能真不客气。
边际向服务员简单点了两杯拿铁,便将菜单放到一旁。
「大家的时间宝贵,就不说无谓的客套话。这是我请法律部门拟定的合约,请你们先过目。《诉讼》正式开拍的剧本有小幅度的调整,目前拟定是十三集。金泰峰会出场其中的九集,我给边际的价码是一集九十分钟的戏,只要有出场,就是十二万薪资。」
来之前,我曾查阅一般国内男演员的价码,知道胡川明没坑我们,反而给多了。
连边际都明显一愣,显然在之前没碰过这麽好的事。
「当然会有一些条件,例如正式播出前,边际要全力配合剧组的宣传。这些片酬并不包含日後的宣传通告费,就是需要你们好好控管行程,得空一大部分的时间给我们。」
胡川明边唠叨,我们边仔细翻阅合同。
看完後,边际正se道:「这合约,以我目前的状况,太优渥了点。我上一部戏,担任男二,一集一百零五分钟,我的片酬只有五万。如今我是男三,实在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片酬?」胡川明笑了笑,顺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在你如此坦白的份上,我也实话实说。虽然我昨天小小的威胁了你们,要你们不要拿乔,但你们离开後,我被刘威修理了一顿。刘威真的很赏识你,自愿将把他的片酬,部分转移到你身上。」
「这怎麽行?」边际一激动,音量就高出许多,吓着进来送咖啡的服务员。
我连忙向服务员致意道歉,接着无奈盯着胡川明,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麽药。
「唉,你们别一副我压榨影帝的样子,我哪敢压榨他?原本要给他的片酬是一集九十分钟一百五十万,这可b我们国内一线nv星的价码还要多一倍。如今他自降片酬至一百四十五万,你则是从原本的七万涨到十二万。他少了钱,不痛不痒。你多了这几万,生活会好过许多。毕竟宝汉是出了名的x1血,这几年你恐怕没存到什麽积蓄。」
「这也不行占刘威前辈的便宜。」
胡川明听见边际的反驳,笑意更加浓厚,「你从我这儿多拿钱不叫占便宜,在影帝那儿就叫占便宜了?」
「一码归一码,我自认拿不了这麽多,便主动向您坦白。这无关於积蓄多寡,是我不应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胡川明举手打断边际,没有动怒,转头看向了我,「那边太太是什麽意思呢?你认为这薪资方面,该怎麽谈?」
「作为家属,我当然希望片酬能越来越高。可前提是,这份片酬我先生收得心甘情愿。我尊重他任何决定,不会阻挡他。」
对此,胡川明下了一个注解:「真是高贵。」
我则不认同地摇头,「不是的,这与高贵无关。」
很多演员期盼得到更高的报酬,这并没有什麽不对。人嘛,总是想要往高处爬,在不作j犯科的前提上,有企图心是一件好事。昨日与大白鹅的一席话,让我猛然醒悟,明白了一个道理。
演技和床技,只要能达成目的的,都是一门好技术。
大白鹅用他的方式靠近梦想,边际则是用自己的。
「边际,同影帝一样很喜欢这部戏,这几天都在反覆的初版的剧本。如您所说,边际在宝汉过得艰难,总是受到公司的约束和人情的压力。如今,他好不容易才从泥坑里跳出来,靠了一点关系,试镜到这个角se已经是狂喜,再占影帝和胡先生的便宜,我们认为不恰当。」
话说起来很矛盾,却也是如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是要到某个程度,才能得到对等的报酬。
边际说他不配,那就真的是心中有愧。
胡川明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是败给你们。」
我们试图不动声se,想看胡川明会怎麽解决。
「十二万一集的片酬我还是不会动,刘威那我涨回一百五十万。我会把我们今日谈话的内容,好好告诉刘威,让他明白你拾金不昧的jg神。放心,刘威不会在你们身上施加任何压力,只要边际能好好演戏,他就高兴了。不过为了不让你们那麽纠结,我再多加一则条件如何?」
「什麽条件?」
「这条件是口头的,我相信以你们的为人,应该不会反悔。」
「如果合理,答应您就不反悔。」边际认真回答。
「等到《诉讼》播出後,你一定会红,身价水涨船高。彼时刘威要跑去法国拍文艺片,换你扛大戏的主角,一集九十分钟二十万。」
不太懂这saoc作的我,只能静观其变,看边际与胡川明斗法。
「我若不红,这二十万又是我占你便宜。」
「别说笑了好不。」胡川明自信满满,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霸气道:「我说你会红,就绝对是红到半片天。一线男演员,九十分钟一集二十万演男一,我是赚个大发。」
结束与胡川明的谈话、签订好合约,从咖啡厅走出来时,已接近傍晚。
胡川明跟其他人还有晚餐饭局,打完招呼,率先驾车离开。
我与边际则顶着晕眩恍惚的脑袋,游走在人行道之上。
「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作梦。」被震慑到难以置信,我忍不住朝边际提出这愚蠢的要求。
边际看了我一眼,说:「掐什麽掐,掐你我心疼。」
「唉,你不掐掐我,我真以为自己在作梦,不然怎有这麽好康的事。」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发展,这时候应该会有程咬金跑出来,强取豪夺。
不过,合约都签了,胡川明若要反悔,那也得付赔偿金,值得。
「我也觉得像是作梦。无论是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谈完了合约和与你站在这个地方。」他的目光,总是多情且温柔,「从这里再走过去,是狭长的河滨公园。你还记得,那里吗?」
「记得,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和接吻的地方。」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忘。
神奇的是,经过他的话,那些模糊的、说不清的,再次有了轮廓。
在这繁忙的城市中,我们难得放慢步调,沿着步道,往河滨公园迈进。
「我的父母并不赞成我当演员。」
突然间,边际和我说起了从前,以及他父母的过往。
我从未听过这些故事,加上对他的关心,不自觉的仔细倾听。
「他们的婚姻,说不上和乐,两人相差三十岁,始终存在着代g0u。父亲在中国已有家眷,一场战争,使父亲与家人分隔两地。来自生活十多年,上司认为他没人照顾,介绍一位年轻寡妇给他。那位寡妇,是我的母亲。第一任丈夫si於车祸,二十一岁就守了寡,婆家可怜她,愿意让她再嫁。」
「於是婆婆嫁给了公公?」什麽可怜她……应该是婆婆第一个婆家,不愿再养一个闲人罢了。
「是啊。其实除了再嫁,母亲没有第二个选择。总不能继续赖在婆家,当个碍眼的扫把星吧?好在嫁给父亲的隔年,母亲怀了我,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算是扬眉吐气。或许是母亲早期受到太多的轻视与非议,执拗好强的她,在我出生後,逐渐将各种对人生的期望,转移加诸在我身上。」
嫁给边际八年,虽与婆婆相处的时间短,也能大致知晓婆婆的个x。
说好听是执着,说难听是偏执。
她总希望边际按照她的规划来做事,如果不从,她就会很不高兴,甚至会出言不逊。
「我从小就喜欢表演,立志当个演员。母亲觉得戏子无用,是任人欺辱的人下人。我主动和她g0u通很多次,都没有什麽效用,反而让她更认真盯着我学习。我求助过父亲,父亲看不惯母亲的作为和个x,却同样不想我走这条路。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成功从母亲的掌控中挣脱,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我与同学参加了话剧社,开始我的演艺生涯……母亲在我大四时知晓一切,她怒不可遏,反覆要求我中断表演,好好去考公务员,或者是当一名中学老师。」
「你不愿意,是吗?」
「我是不愿意,但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实在不忍违抗她……我在亲情与经济的双重压力下妥协,不再演戏,毕业归家,认真备考,一年後或许是幸运之神的怜悯,顺利金榜题名,讨了父母的欢心。」
我知道後来一定会有转折,不然边际此时应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上班族,成为我父母最喜欢的nv婿模版。
「不过实习的那三个月,我始终很不快乐。不断质疑人生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活下来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父母?我开始抑郁寡言,学会了强颜欢笑。是同学见我苦闷,请我去看一出yan春到不行的舞台剧。yan春归yan春,我却喜欢得紧。也意识到,继续按照父母的规划走下去,我的身心会产生更激烈的反弹,甚至做出危害自己x命的行为。於是我离家出走,拿着自己微薄的积蓄,迎向迟来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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