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跨出了①(2/8)

    如此说来好像有道理，罗伊只得闭上嘴，毕竟是他闯的祸，管湘也是在为他解围。

    「虽然机率很低，不过千万别为了省那几秒钟而冒险。」安姊这麽说。

    「我没事，来，」她从衣架上解下第一套衣服的上衣塞给他，「你先换上这个。」

    管湘连忙把罗伊推上去。

    「……你有病吧。」管湘说。

    管湘四处望了望，所有人都在忙碌中，没人有空留意他们，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炸了……咬咬下唇，她b自己冷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罗伊口中最迷人的风景。

    她突然就明白了，方才言子yan说的「有趣之处」为何，也难怪他的表情这麽暧昧。

    「啊！」热美式才刚从机器按出来不久，温度极高，管湘被烫一下，整个人都回魂了。

    「嘿，我是罗伊。」见到管湘，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笑着打招呼。

    「没事吧？不舒服吗？」他担忧地轻拍她肩膀。

    罗伊突然歪着头看她，「觉得你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那麽ai往美术大楼顶楼跑，又一副孤僻的样子，这种场合肯定躲在角落耍自闭。」言子yan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准确，那求表扬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刚去後台看了眼，没瞧见你，我就直接过来了。」

    不知为何，管湘此时突然有点好奇言子yan站在t台上会是什麽样。

    「放轻松，大家都是这样的。服装秀最迷人的风景是什麽，你知道吗？」罗伊正在套上最後几个戒指，一边说：「就是那些在上台前一秒才准备好的混乱。」

    没等管湘反应过来这话是什麽意思，他已经把自己送进了排队上台的队伍。

    说得有理有据，可管湘就觉得他是在损自己，於是抬头瞪了他一眼。

    然後管湘愣住了。

    管湘也不知道大设计师会不会生气，只道：「非得b较的话，我觉得看到你穿着破一个大洞的衣服上台，她会更崩溃。」

    而在这像被核弹打过的景象中，还不断有各se人种穿梭而过：手里抓着电卷bang和定型喷雾的发型师、腋下夹着化妆包而手背上垫着一块海绵的化妆师、因为忙碌几乎都要陷入衣服堆里的服装助理们、还有多数时间都是半0着身t的模特儿……

    方才彩排时没见他笑，如今虽脸上挂着浓妆，笑起来仍有gu浓浓的稚气感，年纪左不过十八岁上下，和她也差不了多少；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两条细细的线，衬着透白的皮肤活像雪国来的狐狸；再看看身高，视线水平和平时她看言子yan的时候差不多，管湘竟生出一gu亲切感来。

    「还有二十分钟开场，我该入席了。」言子yan看了眼时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也该回後台了吧？」

    身为服装助理，工作是替人更衣，可她居然忽略了……更衣首先还需脱衣。

    管湘往贩卖机按了一杯热美式，找位子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盯着相隔一个中庭远的展厅，拿起咖啡杯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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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g麽？」她抿了一口热美式，已经没那麽烫了，「不是要看秀？」

    管湘想翻他个白眼，可言子yan一下子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嘿，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突然一个声音出现。

    她愣了愣，看他，「什麽？」

    「加油啊。」她听见他说，声音突然低沉。

    「……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奇怪的是，看着他留下的空位，竟渐渐地感觉不那麽焦躁了。

    想到这个cha曲，管湘将目光从转播萤幕上移开，偷偷观察着四周。

    「让你加油啊，」他站在距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语气难得认真，「ga0不好，今天会是你人生的重要转捩点。」

    相信也是不输罗伊的吧。

    管湘转头，原先紧绷的眉眼稍稍放松下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僵在那儿，眼看罗伊在极近的范围里，旁若无人地褪去身上的衣服，直到剩下一条平口四角k，还是肤se贴身款。管湘想悄悄转开目光，结果往旁一瞧更不得了，全都是正在脱衣服的男模。

    她赶紧小跑步过去。

    如此瞎混一阵，时间也就过了。

    管湘认真地看了他几回，忍不住在心里把他和言子yan做了b较。

    管湘没忍住，眼珠子差点翻到後脑，却不巧被罗伊捕捉到这瞬间的表情。

    管湘不解地皱眉，「为什麽？」

    她放下杯子，深呼x1後吐了一口很长的气，试图平静下来。

    「啧，真扫兴，本来以为可以嘲笑你几句的。」他无趣地摆摆手，又道：「算啦，你不怯场也好，不然就不能好好t会後台的有趣之处了。」

    可只要稍微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规律，所有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你的表情非常冷静，但是手却抖个不停，」罗伊笑着，管湘站起身时瞥了一眼，才发现他有酒窝，「这样的反差很有趣。」

    管湘只是浅笑……好老套的搭讪招式，这年头几乎都没人用了。

    以前，邢华老是认为她和其他的孩子不同，认为她无论面对什麽场合都一样从容冷静，殊不知，她只是善於隐藏。面对大风大浪，即便她害怕得想逃，也会做出面不改se的样子。

    「怎、怎麽办？当作没事直接上台吗？」罗伊惊恐地抓住管湘的手臂，似乎忘了他的服装助理也是只土菜鸟，脸se只差没b他更苍白。

    「叫我管湘就可以了。」她答。

    罗伊显然还是忐忑，「能行吗？brittany会不会生气啊？」

    展厅的後台算不上乾净整齐，甚至可以说凌乱不堪，穿过的衣服零散地挂在架上，没有人记得要翻回正面、小配件在某个鞋盒里扔成一堆、鞋子东一只西一只。

    没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寒暄，秀导已经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为开场进行十五分钟的倒数，这时所有的模特儿准备换上第一套衣服。

    言子yan迈着大长腿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不错嘛，很有责任感。」

    「呃……你刚才说的混乱，也包含这种事吗？」管湘心都凉了，而肇事者像尊石化的标本一般盯着她看。

    管湘抬头，「什麽有趣之处？」

    没多久彩排结束，模特儿们还得继续未完的妆发，其余工作人员则是按安姊的吩咐，先去放饭或休息，管湘这才离开後台。

    其实类似的情景，管湘并不陌生。过去舞蹈科公演，一个人通常都要跳两、三首曲，下了台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效率要紧，也不在意谁看，同班同学面前脱到只剩内衣k也是常态。不过尽管场景类似，还是有些不同的，b方说……她们那一届舞蹈科没招男生。

    此时，秀导的喊声传来，「四之三呢？四之三准备好了没有？」

    平时因为舞蹈科施行节食，她本就习惯吃得少，这时又因为些微紧张一点食慾都没有，便没随众人去觅食，而是独自沿着二楼的走廊走到最尾端，那里有洗手间和几台贩卖机，距离热门展厅较远，因此没什麽人。

    距离开场剩没多久时间，管湘一回到後台，就见到自己负责的那杆衣服前站了个人，按t型看上去是罗伊没错，还穿着来时的便服，似乎正找着什麽。

    「这个嘛，待会你就知道了。」言子yan挤着眼睛卖关子，神情暧昧。

    管湘把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嗯了一声。

    很快地，当管湘终於有时间喘口气，已经过去了三套衣服，每一套都是在手忙脚乱中度过，不是衬衫扣不上扣子，就是找不到项链扣环的孔，第二套换靴子时还差点让罗伊左右脚穿反，ga0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管湘懒得理他，想来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便只低头喝咖啡。後来，言子yan又陆续给她八卦了现场的模特儿们，谁是新手、谁是老鸟，还有谁私生活特别乱，不过听来听去，都没出现罗伊的名字，大约言子yan与他没什麽交集。管湘听得兴趣缺缺，不怎麽答腔。

    罗伊穿好k子後跟上来，一面穿上西装外套，一面看管湘的手在配件盒掏着，里头都是这一趟秀用不上的饰品。没多久，她捞出一个小小的翅膀x针。

    果然，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任务，还是会让她感到焦躁。

    「看秀之前，先来看你这只菜鸟啊。」言子yan一手撑着下巴，饶富兴味地瞅她，「感觉怎麽样？紧张？害怕？」

    ……机率这麽低的事情都给她碰上，她今年走的是什麽大运？

    感觉到大片r0e靠近，管湘只能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维持脸上的从容。

    按安姊所说，後台换装是小到耳环戴左还戴右这样的细节也不容出错，可谓非常讲究。

    不知为何，管湘觉得自己还挺喜欢这道风景的。

    「没时间解释了，过来。」眼看时间紧迫，管湘一把将他拉上前。罗伊见她表情严肃也不敢多话，乖乖站着任她摆布。只见管湘左手捏紧了破口，右手将x针别上，完成後，拢了拢西装外套两衿，最後为他整理领口。

    确实直到把人推上台之前，每一秒都还在匆忙和混乱中，但模特儿一旦踏出了t台上的第一步，瞬间就是最完美和耀眼的存在。

    管湘立刻反应过来阻止，「罗伊等一下，你的耳环──」

    「还不简单，哪里人少你就往哪里去。」

    可她反应再快，也快不过换衣服速度如闪电的现役模特儿。

    言子yan却眯着眼打量她，「不过，你怎麽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啊？」

    言子yan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谁知道转瞬间又是那个欠揍的语气：「或许你会在秀场认识了不起的人物，然後嫁入豪门之类的……谁知道呢，人生充满了意外啊。」

    这浓浓的幸灾乐祸是怎麽回事？

    上一套服装搭配的是古银se单边耳环，上头的老鹰羽毛每一根都是用特殊工法削尖的，不用0都知道很锐利。入场前安姊就曾提醒过管湘，如果有类似配件，一定要先摘下来才能进行穿脱，否则衣服可能会损坏。

    正准备原路返回後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来了邢华的讯息，问她晚上去不去工作室一起吃晚饭。管湘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已读後就将手机塞回口袋，还顺手扣下了静音的开关。

    管湘忙着把两只鞋子换过来，头也不抬，「……什麽？」

    「开玩笑的，」言子yan恢复了yan光无敌的笑容，对她挥挥手道：「我走啦，等会结束之後在这里会合，一起回学校。你好好工作，要听老师的话、不要和其他小朋友打架，知道吗？」

    「这……合适吗？」罗伊很快明白过来，管湘是打算利用x针来遮盖破洞，一方面佩服她反应快，另一方面又对她的选择感到疑惑，「你怎麽不拿那个英l风的校徽？配西装好像更有感觉欸。」

    所幸当秀正式开始走、所有人都进入备战状态後，管湘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前台的节奏紧凑，後台换完装的模特儿排成一列等待上台，一边还要接受摄影师的侧拍；而当他们走下台，同时间就得更衣、补妆、整理头发，有时一脚套着鞋子，一只手还得边系上腰带。

    此时罗伊再度下台来，她连忙回神、抓起第四套服装迎上去。只见他边迈大步、边解开身上衬衫的扣子，脱掉後随手往架上一挂，接着拿过她手里的大v领衫，想也不想就套了上去。

    片刻，她将下半身搭配的窄k先给罗伊换上，自己则转身去了一旁的化妆台。

    罗伊的v领衫穿了一半，x口附近被耳环g破一个洞。雪纺质软，砖红se的布料往两旁摊开来，将破口处露出的肌肤衬得越发白皙。

    见他身上还穿着制服，想必也是翘课从学校过来的。

    ……下流的家伙。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个新手……」她微赧着说，「所以才漏东漏西的。」

    纵使她没看过言子yan走台步的样子，可人的气质是藏不住的，如果说罗伊属於b较y柔的那一种，言子yan就是纯然乾净的男子形象，气势上来说更张扬、更侵略一点。

    往常，公演上台前如果有配件出了问题，她们都是怎麽解决的？

    这件v领衫是半点弹x都没有的雪纺质，一旦g到东西又受到拉扯就容易破损，果然耳边传来兹啦一声，声音虽不响，听在两人耳里分贝数瞬间放大好几倍。

    管湘瞟他一眼，果断忽略连番问句，「那你怎麽知道我在这？」

    「看不出来你会这麽紧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