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野狗的暗牙(1/8)

    一、我和你不是朋友,但我和你的朋友是朋友

    9野狗的暗牙

    “喘息哥”在草丛中藏着的降落伞沾上了动物的尿,鲁且很是为难,因为这sao臭的布今晚将成为他们的蓬顶此时他已经穿上了小k头,“喘息哥”让鲁且把刚扔下来的那几个梨状怪果塞到他的旅行背包来,他们即刻登程寻找宿营地。

    这家伙在跳伞之际,居然还不忘拎着自己的包!鲁且准备将它接过来,在往里塞东西的时候,也要往里看看——既然在那么迫切的情形下喘息哥都不舍弃它,说明里面的东西绝非“高档职场套装”之类的——也许是家乡特se小吃什么的,此时这可如同救命仙丹!

    “喘息哥”并不像他外表那般僵y,他已经从鲁且那流露着饥饿的眼神中洞察到对方的想法。

    “算了,还是我来吧。”说完那套着宽松休闲k的腿从鲁且眼前游走过,蹲到了那几个梨的前方,他蹲下去,开始将它们装袋。鲁且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他的下嘴唇颇厚像是罐头里泡的h桃果r0u,上面的却如未发育好的豆芽般粗细。

    如果鲁且在文明世界中读过《论语》这部微博集汇的话,他一定会借以维系正统的圣人那句“君子ren之美小人则反”的理论,发这么句感慨:“这真是个小人哇!”

    当然,只能在心里发,尽管脱离了文明世界,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退化为随心所嚎的动物。

    “拿上我的降落伞,咱们走”,白脸的家伙在整理他的包裹,他好像是忘了鲁且还半0着身子,“要快,要快!”

    ——竟然要他这么眷恋香水的男人去摆弄那只溅了兽尿的布团!鲁且还持续地咬着嘴唇,却见小白脸在半跪着整毕包裹,拉起包之拉链,同时,另一只手从包的内侧一ch0u,从中ch0u出一根用报纸缠着的二尺来长的条状物,鲁且初步判定那不是鱼g之类的特se小吃。

    那不是小吃,“喘息哥”掮着包在肩,一手提着那条的尖处,一手握着略宽的底,旋即发力,里面所裹之物现于鲁且之前,那是一片鲜竹前端削得极为锐利,手握处缠着用来减小摩擦的布带儿,竹身还涂抹了漆状物,以增添韧度。

    一把竹匕首,造价低廉工艺平平,但足够实用,而且登机安检难奈它不得。“喘息哥”提着这玩意儿面对鲁且,那双从头帘中露出的眼白,就像恐怖片里暴露在沼泽地里的si人骨头,如果这时喘息哥笑一小下,鲁且就会吓破胆。

    既然是“如果”,就说明他没有笑,他也觉得自己的形象有点瘮人,于是将那“准兵器”别在身后。

    “你别怕,我防身用的。”

    “哎呀,你g嘛哇!”

    “我说过了,防身。”小白脸喘息哥点头示意,鲁且赶紧g活,他这么一转变,那些沼丛中的也不再是si人骨头了,而是si猫si狗之类的残骸。

    “你就拿着这?”

    “幸亏我拿着这个,虽说这没开发价值的岛上不应该有什么大型猛兽,但小个子的也得防着,再说也许能用它抓个小东西吃。”

    “大哥,你g嘛坐飞机带这个?!”鲁且第一次和拿着武器的人这么近地接触,虽然这是非管制刀具、三棱刀、棍bang的“准兵器”,但凭其锐度刺穿人两肋间的皮r0u是毫无压力的,噢!文明世界,给人无限安全感的文明世界,虽然是相对安全,我也很需要你哇!

    “我不仅坐飞机带,坐火车、公交,挤地铁,都离开不了它,自从我09年被人黑了一刀,我就没离开过这哥们儿,恨不得睡觉都抱着。”

    "大哥……大哥……你能告诉我你是g什么的哇?”

    “你可以说我活得没有安全感,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不能说,”喘息哥没有理会鲁且的发问,“现有这哥们不就派上用场子了嘛!大大提升了咱们活下去的机率。”

    “其实,社会没有你想得那么坏咧呀,你被人伤过,也挺惨的,但是……”鲁且确认这是个患有心理疾病的富家少爷,但还没达到像周二水那样的疯癫,现在还不知要和这家伙相处多少天,尽量开导开导他为好,“你想想,咱摊上这事只是个意外不是?但你天天背着这个万一哪天被……”

    “什么哪天?这世道就是让我安不下心,”喘息哥亮出了传说中东北人独特的发脾气口吻来。“如果今天我不带这东西,咱们该怎么办?打个电话空运过来?在这世道里,很多时候能救咱们的,是残存在t内的兽x……”

    对于这种满口论世道的被归类为“愤青”的人,鲁且自认为是无能力与之g0u通的。另外在他的印象中,贵公子群中的人物对于所经的由白社会的不满、都是报以嬉笑怒骂的豁达态度当然如果不满来自nv人或者“生意”方面,态度势必也豁达不起来的,在他们中基本没有产生“愤青”的土壤,鲁且对于眼前这个人在文明世界中的所处地位产生了怀疑。

    但这个人在野蛮世界上所处的地位是不可能动摇的,毕竟他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利刃,虽然明晃晃是油漆所致。鲁且向对方抱以一个习惯x的微笑,然后向那团绳索与布匹的结合物走去。

    在文明世界哦,多么伤人的一个词,鲁且的微笑是极有杀伤的武器,一旦施放,同处于尴尬地位的另一个人也会被迫似的咧起嘴,将鲁且视为毫无危害的存在,又可以继续谈话办事了,鲁且第一次和马杀j小姐做之前就加了这工序,效果很好。喘息哥明显没有达到按摩小姐的思想境界,依旧满脸不悦之se,不发一言。

    十分钟之后,海滩旁的杂草地上出现如此画面:穿着松垮的小白脸儿,单肩背着黑se登山包,提着竹刀信步,而气势坚定地走在前,后面一撇着大嘴高大壮的,赤着脚露着上半身,右肩搭着一件背心,左腋夹着令他纠结的布包。他的步伐远远快于前面的人,却不得不快走几步便停下来狠狠撇撇嘴,不仅是苦于那个布包。他外露的脚掌皮也告诉他他在行进途中沾上了si虫子兔子屎之类曾让他想都不敢想的“真t恶心哇”的东西。

    要赶快调整心态哇!啊哇……真t恶心!望着前方松垮k子下半露有胶底布鞋,鲁且目光s出无尽渴望之意。鲁滨逊与星期五的组合在中国领土上复活了,而鲁且扮演得并不是他那位洋祖宗奴隶主的角se。

    这其实也合理,前面带路的白脸颓废男,相对年长,持有较高科技的物品,疑似贵族出身,拥有从电视上学来的户外求生知识面,鲁且虽在文明世界是个二本院校的毕业生,但在形象上很接近黑奴,半0身t上如同刚还俗两个礼拜的僧人的发型,及遍布有肌r0u块,凸出的眉弓,发达的明显的人中、下颚,由于常刮而越长越快的x毛、臂毛、腿毛……其实将他b喻为黑奴,不如喻为大猩猩更为合适。

    是的,大猩猩。

    一、我和你不是朋友,但我和你的朋友是朋友

    10土台,三个男人……

    在探索不久之后,真的在海滩旁的岩石上发现了如他们设想那般在无火种条件下、也能保证相对安全的好去处,令人结舌的是,这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这是一块高约两米的大海岩,但顶部实在过分平整,是一方长五宽三米的粗糙平台,喘息哥认为这是人为磨砺之后的产物,台子的一面还有海砂叠起来的坡,这是登了台子的唯一途径,这使鲁且也欢喜起来——我们来到的并不是荒岛。而是有人居住的哇!!

    感到惊奇的并不仅鲁且和那个浑身散发着颓废的家伙,还有另一个来自文明世界的人,他出现在石台的另一角,在转弯后双方碰头了。这个年纪不是很老却长了好多白发的男人先是一惊,定神看清来者的面目后,一把揪住鲁且的手,用南方的口音大声感叹:

    “哎呀,可算见自己人啦!”虽然说是南方人,但他的t格b作为东北人的喘息哥健壮得多。从他那件虽洗得脱se却不能完全去掉汗渍的衬衫,和不知什么年代和款式的西服和革制伪皮鞋上可以看出,他不可能是养尊处优的人。

    没等鲁且用撇开的大嘴和他寒喧,“喘息哥”先抢过话柄来:“这个台子……?”

    “台子?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来这片儿,你们也是飞机上的没错吧?我记得在上飞机的时候见过这小伙子!”“白头发”怀恨一般捏着鲁且的双臂,对方只能对他抱以苦笑,这苦命的人!长期ch0u劣质烟把他的口腔ga0得臭不可闻,b兽尿味儿好不到哪儿去。

    “嗯”这一声是“喘息哥”对于“白头发”的答复,然后他紧了紧背包的带子,顺着沙坡yu上石台一观,这坡儿的脚感很实,很有可能是被仔细地夯打过,而在石台顶上散放那堆柴灰、果核烤熟的骨头都证明了在这附近存在高级生命,喘息哥赶紧将两个同伴唤上来:

    “这到底是啥地方?”

    “就用这玩意当休息站?”“喘息哥”发嘘一口,心中的晴se随即流泻,“我感觉不是很妙。”

    鲁且受不了这种话,他要给同伴带来yan光、向上之感受:“怎么会?咱们离人烟近难道还不好哇?快点去找吧!”

    “找?怎么找?进林子去?找不着再出来?”喘息哥很有做中国专家的潜质,喜ai打断别人说话,痛恨别人打断他说话,但他说得有道理,一旦迷了路,后果不堪设想。接着他又建议,就把这个海边台子当成据点,这里地势本来就有凸起,地势平阔再筑了这个台子,周围的动态就算在夜间只要有目光就能掌握,咱们就在这儿等待救援。

    而且是海边儿,得到救援人员和当地渔民发现的机率也b较大,另外两个人同意了这个观点。喘息哥的惴惴不安并未因得到了同伴的赞同而缓和。他想不出为什么当地的土人要搭这一座简约而不简单的费工建筑,难道是出于风俗做什么祭海的仪式吗?越是想不出,在这种环境下就越害怕。

    接下来要做的,是在天黑前找到储存的食物,就在附近寻找,回到那个露天的宿营地后大家展露各自战果,鲁且“找”来了几个梨状怪果,那个白头发很重的叔叔收获的也是这个,只不过由于他没有鲁且那么好的投掷术,弄到的都是摔在地上的半烂货,又等了一会儿,“喘息哥”回来了登山包他一直扛在肩上,上身0着,用衬衫叠成了简易的包袱提着,里面隐约有东西。坐到石台上,他笑着打开那包裹,露出几个泥乎乎的小萝卜,这是野外难得的蔬菜,可以用来解决伙食过份单调的问题——可以把“过份”降至“很”,鲁且并不高兴,随着“喘息哥”重新穿好上衣,nve心的晚宴开启了。

    鲁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使消化正常进行。所以他顾不上自己一边喷酸汁一边说话的形象多不上档次,也要和同伴们拉拉家常,他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中途伴随着充满乐观的表情,事毕,他将脸冲向了最先认识的“喘息哥”。

    “我叫赵小佳,辽宁的”喘息哥也被食物的品质所困扰着,这玩意儿貌似熟到掉下来的程度,也没什么糖份,但他艰苦地把一整块噎了下去,以便交流。“大小的‘小’、一个人加两个土的‘佳’”。

    “噢,赵……您是g什么工作?”

    那拥有白滑皮肤的上身曾短暂地出现在鲁且的眼中,并不如赵小佳的面皮美丽,甚至可以归入丑陋的范围,他的右侧t有一片从后肩胛延至右前x的烫伤,躯g上零零星星的划痕其实胳膊上也有,左大臂靠近腋窝处少了一块r0u。鲁且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却是越害怕便越好奇,直到好奇达到不能自抑的程度,出口成错奈何收回不得,而赵小佳对此并不介蒂。

    “工作……毕业之后做过很多,最后一份时间最长,不过在上个月也辞掉了”。

    现在是个非专职黑社会打手哇?

    “我那单位是市里的文化馆”。

    “文化馆?事业单位咧呀?!那么好的工作辞了g啥哇?”鲁且嘴上这么表示迷惑,心里却明净得很,因为眼前的人心理有疾病,不能很好地融入社会,所以会g出常人不能接受的极端事情。

    “是啊,小赵,为什么辞了?”白发丛生的叔叔也这么问,夕yan把他那充满乡土气的宽颊映得更红。

    赵小佳发出冷笑:“因为我觉得整个过程中自己像个小p孩子似的被人耍着玩了,我妈为了把我塞到那里所花的钱,竟然b我在那里g十年挣的工资都多!这还是工作吗?啊!?可笑的是,我妈终于认为我一直ai好的文学创作不是什么不务正业了、异想天开地想让我利用所谓的文笔得一个好前程,但我在班上——我在创作办给主任当助理,那处境简直是个碎催!打热水、泡茶、洗抹布、擦桌子、扫地、买油条,当传话员,真正用上文字基础的时候只有替主任改那些狗p不通的稿子中的错别字、或是代写鬼话连篇的发言稿……其实活儿不多,我多希望能利用上班的空儿看点书,写点东西出来,但每每有这个动向,混蛋主任就会凑上来对我指指划划挑三拣四,没事找事,让我根本安不下心来,taade,我那些考上公务员的同学明明事情多得做不完却破罐破摔打整天的电子游戏,到我这儿补充一下自己成了“态度问题”!再看看我那主任,嗬,头衔响亮,着名作家,诗人,寓言作家,其实都t吹出来的,不过是个猥琐的老seb而已!!”

    赵小佳吐一口酸果润润喉,那表情似乎是在考虑,为这种牢sao消耗如此之多的t能是否值得,但将那酸苦的絮状物及其汁ye咽下后,激起了泪腺的反应——也许,过了今日,这些话再也不会有机会和人倾诉了,所以他选择把这些话说g净。

    他的声调更激昂了:

    “siseb而已……呸。”

    鲁且作出同情的面孔对着赵小佳,原来他并不是富家公子,也不是职业打手,其实就算是也没关系,鲁且那些有钱朋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出来混的,就像已si的那位“x情中人”叔叔的儿子。鲁且在这个圈子中凭着自己做人素质的过y混得还不错,至少从没惹到谁的恨。赵小佳的故事还在继续,讲到主任剽窃了他的创意反给他小鞋穿,讲到他母亲明知他受气反而贱贱地请主任吃饭……鲁且的同情表情下是一颗烦透的心,这个有病哇,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嘛?!

    鲁且又忍不住了。

    既然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有钱的黑帮打手,只是个普通的失业青年,那么也不必强迫自己忍耐了:

    “赵哥,我觉得哇……你这事儿确实挺不容易,但是……这也没办法哇,对不对?再说家里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工作,投的钱,怎么也得收回来吧你这么做对不起你妈。”

    赵小佳玩刀的那只手动作恍惚间变得凌乱起来,除此之外他再无异动:“如果不是那老狗最后动了我姐姐的主意、我在暴怒之下掀了他的狗p办公室的话,也许我真的会熬到收回那三十万块钱再做打算,至于你说的那个‘没办法哇’也有道理,但是人这辈子如果每走一步都是无奈的,屈从的、被别人瞎立规矩耍着玩的,那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面对那种将我引入si的规矩,还要歌颂他服从它,这实在让我活不出滋味。”

    对鲁且来说,人生虽然有很多“没办法哇”,但今天的生活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争取来的,而且眼前这人一定是被愤怒这恶魔折磨得人情丧失了——自己在大嚼卤蛋、j腿、牛r0u的时候明明是有汁有味的!

    “所以我想到过si”,赵小佳的语调缓和下来,并伸出左腕子,示意另两人腕上那道路疤痕是他尝试割腕的铁证,“我还尝试了吃安眠药,上吊、投水,但最后求生的意识总会起作用,包括这一次,我打算和飞机一起坠毁的,但还是接过了这伞包……嗨,反正就这样,再活活看吧,狗b世道,咱们接着耗!”

    “哎哇,你这可不对哇,”鲁且又不能忍受了,“怎么能自杀哇,你这样对不起你妈妈哇他不提“爸爸”,她为你付出多少ai呀!”

    一直沉默的叔叔也啧舌:“小赵……别这样……”

    赵小佳的表现与声调更平和了:“你们还不知道吗?在一个‘投资’概念植遍社会的大背景下,父母如果在孩子身上收不到预计的产出,他们那种本是最天然的神圣感情也会像破产公司纸篓里的报表一样——被轻贱得成了渣儿,其实对于我那种不懂人权和人格为何物的父母而言,更是如此。”

    ?二、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1等待黑夜

    如果鲁且不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一定会运用武力来停止赵小佳的胡说八道。真是反了!居然说出这般不像个人的话——“我的爸妈和外面的那些混蛋一个样儿,把我当做奴隶强迫我卖身,用我的牺牲自尊换取他们的心身安定,他们也是强盗似的j商,只不过出的价码b所谓外人要有限的高出一点儿罢了!”

    “他们生了我养着我,确实很不易,但如果当初我还是个魂儿的时候就会预知我将来到这么一个世界,我肯定要作祟让我爸把我的身ts到墙上这句传到鲁且耳朵里使其微微一笑。如果我能自杀,腕子狠下心多割一点,就不会受这个气!至于什么多多挣钱养家报恩,这就和什么双亲之ai无私的相悖了!家里养个猫啊狗的,只要会摇尾巴会蹭主人腿就能讨人喜欢,我是他们的儿子,也没有g什么坏事,很尊重他们,只想自主选择生活、挣来的钱少了点儿,为什么因为这个就对我又打又骂?你说为什么?严格要求我?我是人不能跟动物b?噢!有意思,他们需要摆布我的时候,就给我戴副“人”的pgu帘子,到了打骂我的时候就剥得像条野狗,这t让我到哪去说理?!你们来看,这是我爸的杰作!”

    赵小佳扯开衣襟露出右x连到右肩胛的烫伤,虽然现在天气渐暗,大家看不清楚,但适才赵小佳光膀子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一片,已经给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袒露自己留下的割伤时,赵小佳无b从容,但面对旁人尤其是父亲的“杰作”时,他便如再临其境般,声音嘶哑,眼出红光,甚是可怕的形态……

    用第三人称简述,就是六年前赵小佳高考结束时——那年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在“留学”了四年高三之后,终于考过了本科线,而且很稳,在报志愿的时候可以心平气和地选择一座三本院校的中文系,谁料想,在陪儿子考了这么多年试之后,赵小佳他爸也0透了——今后找工作时并不是取决于学历的本或专,而在于——这是多方人士告诉老爷子的——是不是好专业。本市某学校开设了一个“双语学前教育专业”,毕业后就职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也就是到幼儿园当阿姨阿舅,这职业太吃香了,于是赵老太爷把儿子叫来,用判断句为儿子指明了,未来的阿舅之路,他揪着择校书,在上面自己中意的那栏用指b划:

    ?“你就选这个!”

    本来还想加上他姐姐念研究生在即、他妈刚刚下岗这样的话来压赵小佳,但他马上发现这么做全是白扯,儿子态度更坚决:不可能!

    倒不是因为赵小佳对中文专业有多热ai,他选这个专业只是他底子厚,将来在学校可以轻松些,他无法容忍的是自己奉了父母“必须上本科”之命,将大好青春耗在那个b流放去东非原始部落还摧残人的高三,在那里“留学”四年之久终于达成君命,返朝还顿庆功酒都没喝着,自己的辛苦被朝三暮四的指挥者认作一个p放了,到头来还是要挤到大专去!

    赵小佳明白自己做出如此态度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当无限恼怒的老爹铁钳似的手朝他抓去时,他一个回身私自朝已开好的大门奔去。

    ?“身为一个人类居然为了泻一己之愤,在庭院里追打成了年的儿子,这到底是我爸爸的问题,还是人类本身的问题?!”

    t格不佳的赵小佳终究不是劳动了一辈子的赵老太爷对手,就在院门口被赶上,先是一脚放倒,然后就抬手在赵小佳的颊部留了个大大的红手印。东北夏天最热也就二十几度,本是最能引起本地人享受之yu的时节,赵小佳却感到脸上一团烈焰“呼”地窜起,先是幽魂似地跳了跳,又转过头狞笑着逆冲入他的皮肤,踩踏那些si去的毛细血管,砸开仿佛已经震出细细裂痕的颅骨,强占起柔软娇弱的脑组织。

    小区中不少住户从窗户探出头来看,也有几个披上衣服悄悄蹑过来围观,这些准邻居不知道这对父子的名字,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不知道在那个少年的心里会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也不想知道。看客的目光迫使老赵头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略有荒唐,他把头调回家的方向——门没有锁,

    ?“小犊子玩意儿滚回去!”

    赵小佳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向后一挣,脱了出去,他爸爸手中只留着半片衬衫。

    “不,你要是nb就在这儿打!”赵小佳从来只是用前头那一个字做反抗,后面那十个字是新加的,是他受了这些年t罚之后心理扭曲的成果。这让赵老太爷感到一阵害怕,很快地这种害怕就成了他愤怒的另一种加成,看客的目光起到的效果在此时已不是抑制对老太爷来说,在自己家里打儿子b在外面人道些,一般父母也这么想,而成了冲锋号正在鸣响。

    ?“我!x!你!妈!啊!”赵老太爷发出这声仿如绝望的嘶叫,起脚就往逆子的肚子上一蹬,恨不得把这害虫踩si。赵老太爷在x赵小佳taade时候确也不b现在温柔多少,这在外长期压抑的苦命人把自己受到的辱与痛成倍加与老实的内人,白天将老婆当撒气桶,晚上x趣来了把老婆当x1g……这在赵老太爷眼中是很正常很应得的,只是x1g在长年伺候他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又老又难看,他却认为这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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