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家国大义伴私仇(3/8)

    「公主殿下……您怎麽出来了?」静姝气若游丝的问道。

    宋青莺哽咽道:「我再不出来,他们会打si你的。」

    静姝无力地摇摇头,道:「静姝早过了嫁人的年纪了,当初我不愿离开殿下身边,现在也不会。为了您,静姝si又何妨?只是您真的不该出现……他们……」她说着,忽然咳出了一口鲜血,也不在意,续道:「他们打算对您公开处以绞刑啊!」她一说完,斗大的泪珠便滚滚而下。

    宋青莺不住地摇头,激动地道:「静姝,你吐血了!我该怎麽办?你会si的!我不能让你si!!」

    静姝温柔的回握住宋青莺的手,低声道:「我不要紧,公主殿下快逃吧!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进城之前……」她又咳了两声,接着又是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打在本就嫣红的衣襟上,与即将乾涸的旧血合而为一,接着无力的昏过去了。

    宋青莺跌坐在一旁,透过不时翻飞的窗帘窥探外头的景se。他们来时为了找她所以走得慢,而现在,她已落入御林军手中,约莫不出十日便可回城,接着等着她的又会是什麽?她真的要在全城的百姓面前被公开处以绞刑吗?宋青莺不禁打了个寒颤,恐惧如挡不住的波涛袭卷而来,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门忽然「嘎」的开了,季林一身黑衣,轻巧的落了下来,不紧不慢道:「宋青莺找着了。」

    抬眼看了看,才发现白玉yan呆呆坐在案前发呆,一动不动的盯着案上的奏折看。

    季林故意清了清喉咙。

    白玉yan才回过神来,回道:「这样啊。兄长辛苦了。」面上却丝毫不见喜se。

    季林无视白玉yan的表情,冷冷地道:「等军队押她回城,隔日正午就可以行刑了,我们没有留她的必要。」

    白玉yan抬头,诚恳地道:「兄长,只有青莺,求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啊!」

    季林背过身来,沉声道:「当年燕王无情杀我全家,我就要他王室血债血偿……宋青莺自然也得si。」他的语中充满了恨意。

    白玉yan不语,只是握紧了双拳。

    季林感到无奈,他早就告诉过他,要他和公主相处千万别放真感情。虽然他也从小就相当了解白玉yan的个x,看来当初放任他和公主交好是个错误的判断。

    季林眉头皱得更深,眼睛黑得深不见底,语气冰寒,道:「yan儿,你别忘了,当初我李家上下几十口人是如何横si在官兵刀下的。你说宋青莺无辜,我李家又何尝不无辜?你我都清楚父亲的为人,他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这只不过是燕王想除了李家的藉口罢了!既然如此,被灭只是燕国王室应食的果报而已。」最後这句话,他说得风清云淡,好像那只是几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但白玉yan似乎无法接受,季林看着他咬紧了下唇,猜想他大概是在盘算该如何把宋青莺救出来。

    季林想,大概因为父母去世那年,yan儿年纪还太小了,对於失去父母的伤痛不够深刻的缘故吧。

    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了几步,顿足道:「无论如何,宋青莺是不能留了,否则她定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兄长此言何意?」白玉yan的声音从他背後传来,季林完全可以想像他弟弟现下茫然的表情。

    他侧身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道:「因为她很可能早就听宋蔚明说,你就是杀了太子的凶手了。」

    此时整片夜空忽地闪过一道惊雷,雷声轰隆中,电闪透过敞开的大门,使白玉yan面上的疑惑与惊惶表露无遗。

    这次一定要成功。宋青莺暗暗想道。

    这已经是回城路途以来,她第三次尝试逃跑,但每一次就是会被人发现,直接押回车里,急得静姝直掉泪。

    静姝的伤势依然严重,加上没有清洗及治疗伤口,伤势可谓是更加恶化了,甚至还发起了高烧。不过御林军可没这麽慈悲,会替静姝请大夫,宋青莺心里发苦,知道静姝现今也只有等si了。

    而她唯一能替静姝做的,就是完成她的遗愿,告知静姝父母她的si讯,并叮嘱她弟弟好好照顾两老,以让静姝安心。

    因此宋青莺非逃不可。

    她决意这次不再偷偷00,而要改变一下策略。

    她趁夕日西斜时分,军队休息准备过夜时,向看守她们马车的士兵道:「这位大爷,我想小解。」

    那位士兵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摆摆手,道:「出来吧!」

    於是宋青莺顺利下了车,越过各自或工作或歇息的士兵们,就要往路旁的密林深处走去。

    那看守的士兵立刻不友善的吆喝道:「喂!你上哪儿去!」

    宋青莺转头,用极其无辜的眼神和语气向他道:「我想小解,得找个隐蔽处嘛,大爷觉得呢?」

    他立马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没想到,宋青莺又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要小解,之前次次都是在车里头用夜壶解决,g嘛这次非要下车去呢?

    不过是宋青莺看他粗枝大叶的,不怎麽jg明,使个计骗骗他而已。

    宋青莺继续往密林走去,进林前驻足对那个士兵道:「大爷,您可否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顺便,别让别的男人靠近这里,我不想被人看见,行吗?」

    士兵看起来不是很甘愿,毕竟宋青莺的贞节如何,他一点也不在意。

    宋青莺看不成,便拿出阿谀奉承的本领,恳求道:「大爷,您是要成大事的人,肯定不会介意帮我一个小nv子的忙吧?」

    士兵看着有些动容,宋青莺乘胜追击,开启撒娇模式,嗲声嗲气地道:「您人最好了,我这就去,这儿拜托您了!」然後在士兵终於叫她放心去的同时,一溜烟地跑走了。

    宋青莺生怕她太久没回去马上会引来追兵,遂不断往林中深处跑去。

    其实自御林军找到她後赶了几天的路,也快要进城了,若是追兵赶来,料她定往城郊跑去,她很快又会陷入险境,所以她不往回跑,反而要趁追兵找她耽误路程之际,先一步乔装进城,并找到静姝的父母,暂避一避。

    她估计着现在每个人都以为她在御林军手上,只要她逃走的讯息尚未传入城中,她要在城里行动便不会那麽的困难。

    宋青莺不停的向都城的方向跑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来。

    身旁浓密的草木不时g破她的衣裳,划伤她的肌肤,她也无暇顾及。汗水浸入眼中,刺痛得她看不清前方,可她并不打算停下。直到夜幕低垂,前方的路再看不清楚,宋青莺才找了颗大树,挨着它休息。

    此处已近城,她估计不会有猛兽,天也不怎麽冷,所以她不打算生火引来注意,心里有了这些盘算後,她忽然想起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会生火。

    所以她乾脆直接在树下就睡着了。

    刺目的yan光透过片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宋青莺的脸上,但并不足以唤醒因疲惫不堪而全身酸痛的她。

    晨起的鸟儿在枝头上啁啾鸣啭不停,但也不足以唤醒沉沉睡去的她。

    强劲的风儿挟带着热气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但依然不足以唤醒一夜好眠的她。

    一阵盔甲碰撞声传来,一个人不停地叫她,一只手用力猛摇她的身躯,导致她的身子从树g滑下,终於令她悠悠转醒。

    一睁眼,宋青莺被吓得往後缩了缩,後背却被树g严实地抵住了。

    在她面前的俨然是个高大魁梧的御林军,细一看,正是昨天被她骗的那个士兵。

    宋青莺差点儿惊叫出声,但还是故作镇定,瞪着他,抿唇不语。

    半晌,士兵叹了口气道:「你快跟我回去吧!我也是不忍看一弱nv子受皮r0u之苦,现在跟我回去,你能免受这些苦。」

    「……你怎麽找着我的?」

    那士兵下巴向着她来路抬了抬。

    林中太密,都给她闯出一条道了。

    宋青莺无语,心想,白玉yan骗了自己,利用自己篡位,实在狼心狗肺,而今还要她在百姓们面前被羞辱、处以绞刑、自尊扫地,而至王室颜面荡然无存。

    她毅然站起,声柔而坚,道:「我父兄皆为白玉yan所害,我又以前朝罪人之名被羞辱,若以绞刑处置,我以後有何颜面面对我宋家列祖列宗呢?军爷也曾在我父兄手下效力过,我相信他们待众兄弟不薄,今日您不如看在昔日恩情上,放我走吧。」她说得波澜不惊,眼神坚定。

    「唉!那您不如先跟我回去,回头我再请求统领向王上禀明此事?请您趁没人发现之前随末将回去吧!否则末将亦是x命不保啊!」士兵愈说愈急,甚至还单膝跪下,不住拱手。

    宋青莺闻其词,心道,季林和白玉yan狼狈为j,一心想将她王室中人除之而後快,求他?根本还是si路一条。

    她心里明白现在要逃生已是无望,遂si心道:「罢了。白玉yan,我宋青莺今日算是折於你手了。」

    又一阵热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而宋青莺知道,她就要命绝於此了。

    丧命前她也不想再害一个无辜的士兵,遂很配合的跟着他悄悄回了马车上,而宋青莺马上惊觉,车上纵然有人,却早已了无生气。

    她扑到静姝身边,忙乱的检查她的鼻息和脉搏,但就和她自己的心一样,静姝早已si了。

    她无力的跌坐在狭窄的马车中,唇失了血se,喃喃道:「静姝,我对不起你,没法儿将你的si讯带予令尊令堂了。」

    然而未等她平复,车厢外传来兵刃撞击声,紧接着一声惨叫,血珠洒落在帘上。

    只听这先前那士兵挣扎道:「少尉……您何以杀我?」

    少尉y冷的道:「你消失这麽久,谁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收买了呢?统领说了,凡是有谁做出有可能危害王上的举动,杀无赦!」

    宋青莺心一寒,他原来已经将她看作这样y狠毒辣的nv人了吗?他杀她兄、灭她朝,她又何曾有过一刻想过去伤害他?

    宋青莺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强忍着即将溃堤的情绪,闭上双眼。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到底是怀抱着怎样的情感了。是恨吗?她确实应该恨他,可她心里某处清楚,她做不到恨。或者她还ai他吗?被他这麽伤害,说她还ai他,连她自己都不信。

    算了,不想了。白玉yan,今生今世,让我忘了你吧。

    马车磕磕碰碰,跟着军队浩浩荡荡进了都城,城中街上嘈杂的人声打破了宋青莺最後的宁静。

    si期到了。

    母后,大哥,我很快来找你们。

    甫一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并非y肃巍峨的大理寺建筑,而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这儿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每一样器具,都保持得与先后生前毫无二致,并且一尘不染。

    她缓缓走过院中石径,仔细端详这熟悉的儿时景致,良久,她才回神,想问她为何被带於此,而非她大哥生前最後待的地方——大理寺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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