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若是奚悬想要报复右护法那该如何是好?(1/8)
洞顶幽微的光芒笼罩在下面的几人身上,却映不出他们的心中所想。
那番戛然而止的话使得洞中的气氛逐渐微妙起来,好半响都无人对此作出反应。
奚悬亦是没再开口。
他的嘴角噙着笑,看上去似乎心情极佳。
与之相对的则是缩在楼庭舒身后的韩渠。
他本就担心自己和教主之间的事被右护法发现,现在听见奚悬这番好似是要挑穿一切的话,整个人便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连对方为何会知道都没有去想。
要是、要是能有人阻止奚悬就好了……
忽地,韩渠像是想到了什么,猛不丁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晏明空,眼中满是期冀。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在触及身前的人时又只得将话吞了回去,唯有哀哀地凝视着对面的人,希望晏明空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察觉到那道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后,晏明空登时看了过去,不由心中一动。
那双乌润的眼眸湿漉漉的,让人情不自禁想到那些雨天里淋得浑身湿透的小兽,可怜兮兮地瞧着路过的人,渴望着从对方身上得到帮助。
如是想着,他忍不住牵起嘴角笑了下,然后看向了站在中间的奚悬。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蓦地按在了奚悬的肩上,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道墨光闪过,霎时侵入了掌下的身躯之中。
奚悬连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眼皮便耷拉了下去。
晏明空施施然收回手,任由面前人的身体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见奚悬终于无法再开口,韩渠绷紧地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幸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余光瞥见手上已经被捏成皱巴巴一块儿的袖袍,尴尬地松开了手。
“既然已经找到人,那便不必再在这儿待下去了。”说着,晏明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人,‘啧’了一声,目光略过近处两人,落在稍远处正好奇看着这边的程崶身上,“你,过来。”
程崶立马小跑过来:“晏教主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晏明空双手抱臂,冲着地上的人点了点下巴。
无需多言,程崶立马蹲在地上将奚悬托住站起身,一把扛在了肩上。
楼庭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沉了几分又转为平静,什么也没有说。
时至晌午。
一行人回到了药王谷。
为了避免被明越笙发现奚悬落在了他们手上,晏明空并未去药王谷为其准备的客房,而是来到了韩渠住的那间给普通弟子们准备的小院里。
一进院里,晏明空便从程崶那儿接过仍旧处在术法封禁中的奚悬,随便选了一间空置的厢房拖着人走了进去。
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合拢的门后,韩渠这才转向楼庭舒,语气带着几分忐忑道:“右护法……”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时,他就想着和右护法说话,可因着教主在旁边,路上又赶得急,就只能忍了下来。
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几乎是一刻也等不下去,当即便想和右护法解释之前的事。
一旁的程崶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极有眼色地往自己的房间退去。
然而这时,‘砰’地一声,紧闭的厢房大门忽地被人从里边用力推开,将院中其余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晏明空才进去没多久,又匆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后的门还因为他之前开门的力道太大而微微颤动着。
教主的心情看上去不太好?韩渠瞧了瞧晏明空眉宇间的烦躁,下意识地想道,随后他看向楼庭舒,得到一个轻轻地摇头后便安静下来。
程崶也还没来得及进房,此时也好奇地望向了晏明空。
感受到几道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晏明空按了按眉心,朝着楼庭舒道:“方才我收到明越笙的传信,说是已经准备好筵席,就等着我们去了。”
听出这是要前去赴约的意思,楼庭舒微微一怔,道了句‘好’。
韩渠站在一旁,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种筵席并不是他这样的弟子能参加的,方才他想说的话也只能等到右护法回来再说了。
临走前,晏明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抬手掐动指诀,并道:“奚悬身上有我施下的术法,因此他会一直处在不能醒来的状态,直到术法解除。”
“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在这间庭院周围设下了一个禁止任何人出入的阵法。这样一来,药王谷的人也不会发现奚悬的下落。”
说着,他斜觑了一眼程崶。
晏明空这一眼毫不掩饰,韩渠瞬间明白了这个阵法估计也有防着这个才出现不久的人的意思,忍不住也往程崶那处看去。
程崶看起来倒没什么难堪的模样,听出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主动朝着晏明空表明自己的立场:“晏教主无须担心,我没这个胆子与您为敌。”
晏明空闻言淡淡道:“最好是这样。”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快步离去。
楼庭舒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还停留在原地。
“右护法你不去吗?”韩渠见了有些疑惑。
不曾想楼庭舒却变出了一沓符纸,上面灵华外溢,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其中充沛的符咒之力。
韩渠一愣,那沓符纸便落进了他手中。
楼庭舒只淡淡道了一句‘拿着吧’,便追随晏明空而去。
待到两人离去,院中只剩下了他和程崶,显得有些安静。
由于晏明空离开前说的那番话,韩渠面对程崶不免有些尴尬,于是准备回到厢房中去。
这时程崶却忽然朝他走了过来,韩渠在心中疑惑的同时也开始防备起来,不想对方靠近过来却道:“这位兄台,你是方才那名楼护法的徒弟吗?”
不等他回答,程崶就接着道:“之前我晕在石室外边,就是楼护法将我叫醒过来。”
“我一睁开眼,楼护法就问我有没有瞧见过你。”
听到这儿,韩渠忍不住追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了你是和晏教主一道儿来的。”程崶道,“但是他知道后表情看上去不怎么好,可能是担心你出事儿吧?”
闻言,韩渠怔愣片刻,垂眸望向手中的符咒只觉心中发软。
右护法……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隐瞒着右护法的事,心中又多上了一份沉重。右护法待他这般好,可他却……
程崶见韩渠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停下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对了,韩兄。”
“什么?”韩渠回过神来。
“之前你们在石室里是遇见什么了吗?还有那具尸体,起初我还以为是你的呢。”程崶一股脑地将问题抛了出来。
因着对方给自己讲了右护法的事儿,韩渠想了想,将能说的事挑挑拣拣地捡出来告诉了程崶。
当程崶听到那具尸体其实是个傀儡,而且还是纠缠过他的佟严时,不由得惊叫道:“我就说,这人怎么就为了一株灵植一直缠着我不放,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找一株新的。”
他撇了撇嘴,“原来是个用来当诱饵的傀儡啊。”
韩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回来的时候他将今日发生的事好好捋了一遍,从在药王谷遇见程崶两人争吵时,应该就是奚悬引教主去那间石室的局了。
只是他不懂,奚悬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是想做什么?就为了让教主吃下那颗和春药没什么区别的丹药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答案,韩渠暂且放下了心中的疑问,又和程崶聊了会儿便各自回了房。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手落在门闩上刚拉开门,动作便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向放着奚悬的厢房定定看去。
片刻后,韩渠踌躇了一番,还是往那间厢房走去,他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犹豫,推开门迈了进去并轻轻地阖上了房门。
这间厢房内部的装设与其余的几间厢房没什么区别,桌椅床柜一应俱全,摆设清雅没什么多余的装饰。
奚悬就倚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他的脑袋无力地垂下,看不清面容,雪白衣袍上还沾染了一些灰尘的痕迹,应当是被晏明空拖拽进来时蹭到的。
出于谨慎在门口观察片刻后,韩渠慢慢往那个方向接近。
如教主所言,奚悬确实毫无醒转的迹象。他走到椅子前蹲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奚悬紧紧闭合的双眼,才伸手探向那片雪白的衣襟。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声在厢房中响起。
身型高大的青年蹲在地上,双手探进了面前似乎处于昏迷中的秀美男子的衣裳里,到处摸索着,似乎在找些什么。
良久。
“没有……”韩渠闷闷地叹了口气。
他进来时想到晏明空离开得那么匆忙,应该还没来得及问解药所在,这才起了搜身奚悬的想法。
不过现在想想,对方也不太可能将解药就这么大咧咧地放在身上,因此也不算多失望。
韩渠抽出手将奚悬被自己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袍整理回了最初整齐的模样,站起身盯着对方。
看了一会儿,韩渠的目光下移到奚悬被拧断的那只手上,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奚悬处理下手上的伤势。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其有什么好感,也不是心软之类的原因。
根据之前教主的态度来看,即使奚悬做了这些事,但教主也没有要取走他性命的意思。
也是因此,韩渠心中多了一层隐忧。
他并不相信奚悬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偏偏右护法又为了他直接拧断了对方的手。
若是之后奚悬想要报复右护法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韩渠越想越是忧心,却始终想不出避免的法子。最后他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想着先将奚悬手腕上的伤势处理下,说不定伤势恢复后奚悬就不会想到去报复右护法了呢?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从芥子袋里取出了一些包扎治疗的伤药布带,蹲在奚悬受伤的手旁边处理了起来。
修士的体质与凡人大不相同,对于凡人来说很严重的伤势在修士身上往往算不得什么,若有治疗的丹药的话恢复起来更是如有神助。
更不用说奚悬还有一身合体期的修为,只要将断骨处用布带绑着接上去,过不了几日便能恢复完好了。
以前韩渠还没加入摇光教的时候,时常会受些伤,因此他也在不断受伤的过程中学会了怎么处理伤势,手法也算得上熟练。
没过多久,他就将奚悬手上断骨的部位接上绑好,平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见事情做得差不多了,韩渠收拾好落下的杂物准备离开。
但在临走前,他瞥见奚悬一副安稳睡着的样子,心中忽地冒起一股火。若不是这人在背后搞事,如今又怎会横生如此多事端?
韩渠越想越气,趁着奚悬现在被晏明空施了术法,大着胆子伸手在他垂下的脸上狠狠地揪了一把,那块莹白的肌肤瞬间红了起来,足见其力道之大。
瞧着奚悬那张脸上的淡红指痕,他只觉得心中的憋屈也跟着抒发了出来,久违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离开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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