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1/8)
被同性亲吻。
……没觉得恶心。
是你先,我只是回吻。
你这是什么表情,蠢死了。
我只是说让你别再踢足球,没提别的。
新闻?“有记忆起,我就在踢球”,不等于我的世界只需要足球,别误会。
就算你去西班牙留学,我们也不能经常见面,放假的时候飞来看我就好。
你留在这边也可以帮我记录凛的成长……别做多余的事,不需要带他一起来,交往的事也别告诉他。
嗯,我爸妈知道。
如果不是生错国家,就不会遇到你,还算是件好事。
想做就快点,出国要办的事很多,之后的行程排满了……别学奇怪的东西,收敛点,已经足够麻烦。
为了解决护照过期的问题,糸师冴拉着行李箱走出飞机场,恰巧看见工作人员在更换灯箱的广告,经纪人问他怎么突然停住了。
糸师冴没有说话,在他驻足观看的时候,手中被塞入了相同人物的写真宣传册,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宣传和发行都定在今天,突兀的、并以铺天盖地的造势强制所有人知晓。
不远处的电子屏也一遍遍投放着相同的内容。
糸师冴脑中的嗡鸣声响了很久,直到经纪人大声呼喊并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回神听见了最后一句。
“……对不起,请再一次为我着迷。”
屏幕上的男人已经褪去了青涩,眉目含情,唇角带笑,宛若成年海妖一般毫不吝啬地彰显着自己的魅力,夺人心魄。耳边全是看见广告的人们的议论声,还夹杂着抽泣和尖叫。
他的回归是这样的突然,这场复出盛宴背后有想要传递的信息吗?
糸师冴有些迟疑,他现在是为什么心动?他是被这个人更胜往昔的容貌吸引吗?是因为得知他活着的事实吗?还是独自一人时无法控制回想往日相处的点滴?
经纪人同样认识屏幕上的这张脸,糸师冴是被他带着加入青训的,如果自己负责的运动员有每隔几个月就飞来看他的同性恋人这件事都不知道,那他的职业生涯也该完结了。
直到糸师冴从新闻上知道天道和辉自杀,确定自己无法联系上对方并得到更多情报后决定求助,那时,经纪人才知道糸师冴交往对象的真名和艺名。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冴的恋人比冴本人更注意形象,而且从不在公众场合做出亲昵动作,每次看起来真的只是大包小包提着东西来看望对方,不过夜就走了。偶尔会遇到冴连着几天休息的时候,两人就一起短程旅游,还会及时汇报给他确认去向。要知道体育系的男性为了宣泄多余的精力和激情,乱来的不少,虽然对方每次用的脸都不太一样,但是经纪人觉得文化差异和年龄的作用导致他俩还没开窍——这样进度让他非常省心。现在想来只觉得更糟心,青春期dk纯爱在自我中心爆炸的威力可不是他们这些被社会同化的大人能平息的。
糸师冴是理智的,自己冲动地翘掉接下来的重要比赛回国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只是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目前仍能保持稳定状态的前提是因为他相信天道和辉。至于具体相信什么,就很难一一解释。
被蓝色监狱计划勾起兴趣的糸师冴已经忘记一路上看见的广告人物了,因着对所谓的利己主义前锋感兴趣,不得不和盛情难却的足协董事一起吃了顿饭,被迫听了一堆不需要脑子进的废话。等出门后看见经纪人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神神秘秘地对他招手的时候,糸师冴回想起自己的确短暂地忘记了这件事,这两年间养成的回避机制仍在兢兢业业为主人服务。
隔着半开的车窗,可以看见车的后座已经有位乘客了。再回头,经纪人早就溜到马路对面和他挥手示意再见,顺便还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表示有事再联系。
天道和辉见糸师冴站在车前没有开门的意思,没敢说好久不见,甚至连恋人都名字都没敢喊,犹豫道,“有想去的地方吗?我送你。”
“去你家。”糸师冴打开车门坐了下来,只看了对方一眼,就扭头转向窗外,此时的心跳声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天道和辉没有防备地被推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糸师冴单脚踩在他双腿之间的位置,弯腰屈膝,以拥抱的姿势去解他的chock。
长时间气管插管并曾经感染过的切口,毫不意外地留下了疤痕。在这段关系中,糸师冴没有任何过错,没有迎来恋人的怒火和指责,天道和辉忐忑不已,强迫自己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将“自我”献给糸师冴。
不是愤怒地扼颈,也不是爱怜的亲吻,糸师冴侧头咬破了疤痕周围的皮肤,曾经跟过他一段时间,而关注过国内青少年足球的话就会知道凛其实也小有名气,她跟踪的那次,圣佑幸去看过凛的比赛。虽然她没有观察到两人有任何接触,可凛出现在这里,间接说明他们认识。
只是无论记者如何侧敲旁击,凛都在摇头,问急了就是一句住口,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记者叹了口气,小声道,“佑幸君今年在片场晕过两次,分别请了几天假,虽然对外称是体力透支,但目前来看可能是患了什么无法治愈的疾病。”
“据说佑幸君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的手臂上写着自杀、不要抢救的字样。没想到只是一晚,佑幸君的父母就真的拒绝续费离开了。而天道集团为了压下这条消息花的封口费不知比他目前的医药费贵出多少倍。”
“……为什么告诉我。”凛的眼中闪着泪光,他还未长大,就被迫接受身边人的离开。他好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和辉还会带他出去玩,会笑着夸凛凛很厉害。
“我没收那钱。”女记者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佑幸君自身条件优秀,有天赋又努力,性格开朗,对我们这些粉丝也很温柔,只要时间允许,无论是签字还是合影都会满足,别的不提,每年的会员礼包都非常用心。”
“如果有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冴同样不知道。
日常训练结束后,他看见手机上有一条未接来电和一条转账提醒。未接来电是一小时前,响铃只有短暂的八秒,冴有些诧异,这个时间和辉应该已经入睡了,果然回拨的电话没有人接。真正令他觉得不对劲的是转账数额,2亿日元不算多,但是以和辉花钱的习惯能调动这么多流动资产,转账给他却没有备注,这实在令他不安。
接下来的半小时,糸师冴不断搜索国内新闻,没看到有关天道集团决策失误、股市动荡的报道,也没看到他父母可能离婚的传言。直至“圣佑幸自杀”之类的标题在同一时间纷纷登上国内各大报纸网刊娱乐版头条,没有配图,文章开篇却描写得像亲眼见到圣佑幸被抢救,再接着是各家笔者的不同猜测。
冴这时再去拨打恋人号码,听到的回复变成了该号码已注销。别提圣佑幸各个社交网站认证的账号,就连躺在糸师冴s关注列表的小号都消失了。
太荒谬了。
糸师冴趴在洗漱池旁,无法分辨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化为恐惧刺激着他还未进食的胃部,灼痛感难以平息,他什么都吐不出。
糸师冴这时才发觉自己对天道和辉了解太少,换言之,恋人没有给过自己除了“天道和辉”外其他的联系方式。作为圣佑幸的他有什么朋友,本家在哪之类的,他都不知道。
如果他现在寻找能够获得答案。
之后的时间里,圣佑幸亦或是天道和辉,都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
天道家没有公布他的死讯,天道夫妻拒绝公开露面接受相关采访,冴拜托经纪人用各种办法试图面见同样被拒绝,对方只在的数学。
“如果只是想和女星结婚,挺简单,多数情况下你有钱就行了。”
“但是如果想维持这段婚姻,不只是有钱这么简单的事。”
“你了解演员的工作和知识素养……”
“男性婚后身材管理和女性孕期陪护,子女教育和职业冲突……”
“如果实在没办法走到离婚那一步,首先你要对自身有明确定位,离婚后有可能再找到比自己现在妻子优秀的……”
“财产分割……”
“他怎么会和闪堂聊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冴已经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和辉有关离婚后复婚的可能性的言论,表情略微复杂。
“!”爱空确认了一下,被冴搭话的确实是自己,“谁?”
“……圣佑幸。”
“噢,他跟蓝色监狱的人在一起,和我们在ktv遇到了,闪堂认出他是前段时间那个很火却有争议的模特,以为对方异性缘很好,就上前搭话,结果聊着聊着就变成这样了……”爱空挠了挠头发,看了眼已经进入死机状态的闪堂秋人和旁听到蚊香眼的乙夜影汰,以及周围瑟瑟发抖、可能对理想的婚姻生活有了初级阴影的若干高中生,“你朋友?”
糸师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时,御影玲王先于天道和辉注意到了糸师冴的到来,发短信示意他转头。
“嗯?冴,你怎么——”手机震动提醒,和辉急忙起身迎过去,只是他的营业笑容在看见冴拖着的行李箱时有点挂不住,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是有急事要回西班牙吗?”
“没。”冴看着爱空非常识趣地回避,面无表情道,“你爸带着你妹离家出走,在家坐着。我不熟,就出来找你了。”
听起来不是个坏消息,但也不算好,冴提着箱子是准备住酒店吗?天道和辉立即低头发短信:玲王,你父亲不在家?
玲王回复很快:好像是印度的工厂生产线有点问题,他和妈妈一起去的,估计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什么事?
天道和辉还没回复,御影玲王的下一条信息就到了:我猜到了,辛苦,加油。我会转告大家你有事先走了的。
天道和辉:……
天道和辉认命地查看手机留言,发现他父亲这次的确没有告知就直接上门了,估计问题可能有点严重,只是他还带着优幸,想来也不会严重到哪去,可以不管。他这么多年的存活秘诀就是不主动掺和进他父母的爱情故事。他现在住的房子小,如果他们共处一室你侬我侬,肯定会觉得不舒服,这对可以去演狗血偶像剧的恋爱脑夫妻就会回自己家了。
冴没有明说,却微妙地向他透露出几分不悦。
从蓝色监狱以4-3的比分取胜u20日本队后,关于糸师冴最后一球是否存在失误一事,网上一直争议不断,多数人倾向于他做出了错误判断,就连士道龙圣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传球。在糸师冴看来,自己只是做出了基于当时赛况的常规最优解,凛的临场突破和洁世一的“运气”都不是场外人能理解的。从官方到民间的支持者,不过是要求身穿10号球衣的核心糸师冴为u20日本队的落败负责而已。
「只不过是表面上的结果」。
与凛及玲王的复盘,也没有改变他的答案。
为了流量红利的好事者太多,出于多方考虑,他不可能拒绝所有的采访——没想到竟因此与和辉发生了争执。当年在旅馆被刻意忽略没能吵起来的那场,如今倒是还上了。
这是他今天没应邀一起出门的原因。
本来气消了才决定出门找他,结果因天道和辉以为他拖着行李箱要回西班牙这点又惹出了火。
他·天道和辉不够相信我·糸师冴的能力。
“佑幸前辈,有需要帮忙的吗?”这时,原本在参与保龄球比赛的雪宫剑优走了过来,他出道就和圣优幸在同一事务所,年龄相仿,也算熟识。因为事务所里有两位“圣”,他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喊佑幸,论资历肯定不会有4岁出道的圣佑幸早,所以称呼加了前辈。天道和辉第一次晕倒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有天道和辉因病自杀的例子在前,当他发现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后心理压力一直很大。天道和辉复出的事对他算是一种精神鼓励,只可惜出了蓝色监狱后通过事务所也联系不上,没想到会被御影玲王约到一起。他同样看到了糸师冴,只是对方戴着墨镜和口罩的模样让他拿不准是否需要打招呼。
“今天本来是你们的聚会,愿意带着我已经很开心了,”天道和辉被喊前辈的时候再次触发圣佑幸的营业模式,笑的时候好似在放闪,“这次我先走了,有事le联系,下次再约吧,雪。”
和蓝色监狱的人走在一起有被认出的可能,但是想到要见作为前同行的雪宫剑优就不甘心打扮得普通,思来想去,天道和辉今日特意穿得不像圣佑幸,站在衣柜前翻了半天找到件走秀被送的夸张服饰,戴了帽子,染了渐变色发尾,配了心形墨镜,贴了纹身,还特意遮了泪痣,涂的金色唇膏,如果印成海报贴街上估计他妈路过都不会转头。被闪堂秋人一眼认出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天道和辉挂着圣佑幸的模式就没敢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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