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房客(2/8)
我隔着一簇月季花望着他们,风吹来,我闻到了女人的香粉与被压断的草根。
“没有了。正像你说的,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带着铁锈味,冰冷的舌头濡湿着我的面颊,吮着我的嘴角,他宽大的手掌,像一条蛇,爬进了丝绸衬衫的下摆,滑过柔软的乳头,像情人一样揉捏着我胸口的皮肉,那是心脏的位置。
楼梯间之外是一条复古的长廊,铺着灰色地毯,泛黄的墙。这门口的灯时好时坏,不过好过二楼,二楼的灯泡早就不知所踪。
我用手抵住了他的唇,在他吻上我之前。我闻到了花的香气,喘息着,像是在求他:“……请别这样,我不想忘记今天。”
多么悲惨的巧合。
他就在这十字路口停步了,诧异地看了一眼地图。
他总是意外的诚实——这却是我不想谈及的话题了。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提着行李箱。这楼梯怎么这样短呢?让我们这么快就来到了尽头。
他突兀地问我:“你还在做那些工作吗?”多么奇怪啊,他明明知道我们不适合再过问彼此的生活。
满意?我实在满意不起来,也没压抑住喉间的那一声冷笑,我说:“您还不明白吗,我们不配。”
也许那时我已经无法做出伪装,让我真正的心情流露出来。也许他终于意识到,时隔多年,我还是没能够原谅他。
于是我做出了妥协,他也答应了。
多么离奇,只不过我却没法为他做些什么。我只能坐在他未铺的床边,说:“威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让男爵的女儿们瞧瞧,你是个多英俊有钱的小伙子。”
借着神的掩护,等我回到相同的第十三号房间,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那扇百叶窗。
我突然生出一种想拨开人群去到他那边的冲动,但没敢这样做,我把酒杯留在了阳台上,绕到舞池的另一边,只看见他挽着一个妇人的手,向外面走去。
果然,没有一个贵族愿意和我搭话。
但是我还是跟上去了。
他又说:“求你了。”
威廉并没有因此而不满,他忽然露出快乐的表情。“我突然有种怀念的感觉。”
他问:“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像是在邀舞。
他却只是突兀的说:“亚诺什,你有没有想过人会有下一生?”这话语中的暗示令人不安。
他吻上了我微张的唇,握着花的那只手掐住我的腰,带着香味的汁液从指尖溢出来,浸在我被揉皱的衣服上。我微仰着头,被迫咽下他的唾液,交换着呼吸,在舌尖滑过上颚时,仿佛尝到了血的味道。
“你来过布里斯托吗?威廉,你是第一次到这里吧。”在此之前,我们只不过是都市中流浪的孩子们。
我站了起来,他捂着脸坐在沙发上,装得像个受害者。没有人说话,空气中一时间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车夫已经等在外面,我去了盥洗室。
“多么不吉利的数字。”我倒希望他最好因此而退缩。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猜他肯定有自己的故事。
他舔吻起我的指节,但没有放过我,他的怀抱收的更紧,简直让我窒息。
即使那张面容依旧沉静,我却没敢回答他。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月光洒在他的脊背上,她扬着脖颈,厚重的裙摆被掀到雪白丰满的大腿上,他高挑的身体像要陷到她的怀里去。女人雪白圆润的指节在他束起的淡金色长发中穿插,伴着她轻柔甜腻的呻吟。
“我愿意做您的仆人!”
“好像是这样,”他左右看了方向,“是的,就是这背包客之家了。”
这噩耗让我转瞬想起他的所作所为,然而此刻阳光从这窄街的裂口洒进来,威廉露出一个纯然天真的表情。
靠着阳台,背后吹来的风像是要扯掉我的发绳,让头发散在夜色中。
事实上,我仍然相信着重生。只不过我畏惧这个答案会带来的后果,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很明白,我没有资格痴心妄想。
他没有接着等我的回答。
“没关系。”我下意识就这样说了,但事实上威廉的行李很轻,就像里面没装什么东西一样。让我忍不住想,威廉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又或者是另一种可能性,如果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找方法继续活下去呢?
我是第一次进到这个背包客之家,尽管我早知道那背包客之家的客人总是来来去去,木偶剧一样住在各自的格子里,他们看我是否也是这样呢,多么可笑啊。
他只是说:“是啊,这样我就满足了。”
威廉的皮肤有些发红,或许是因为羞郝。“让我来搬,亚诺什。”
我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有钱的寡妇和俊俏的年轻男人,在宴会的后花园。
人类这个物种,充斥着残次品。就像树上结的果,多数遍布伤痕与畸变,有的过早的落在地上,也有的终将等到烂熟的那一天。但眼前这些人,都那样饱满,光鲜,就好像被精心包裹好的,放在摊位最上面的那几颗苹果。
月光勾勒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唇角扬了起来,亲手折断了那支挡在我们之间的月季花。
打湿的几根黑发粘连在前额上,这张脸瘦削苍白,衬得这华贵精美的衣服就像身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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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没那么糟,简直像一个修道院。一生中能有多少次这种机会呢?”他正笑着,却注意到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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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背贴上了他的胸膛,像是一块装点过的大理石,蕾丝领结摩擦着我的脖颈。月季花被他的指节夹着,握在我与他手间,他垂下头,唇贴在我的左耳上,轻轻动了一下,温热气息像是在舔舐着我的耳廓。
花与泥土簇拥着我,他的发色就是月色,这样浪漫的景象,我不敢闭上眼。
我没有言语。
我的脊背忍不住颤抖,我看到妇人姿势不雅地仰躺在灌木中,月光随着树影映在她欢愉的面容,与前襟已停止喷涌的血上。
他偏着头,笑得有些顽皮,跨过花坛来拥着我。
“以及,除非是生死大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这甚至不是一个问句,我一时间失去了所有想法,只顾着呼吸。
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但身体不听使唤,看着他从灌木中站起,我在想,他快乐吗。他转过身来,影子越拉越长,罩住了我的半个身体。
相反地,威廉却爱上了这里。
“我后来在伦敦过得不太好。亚诺什,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人了。”
但他没有给我分心的机会,粗粝的指节顺着柱体按压,挤奶一样,混着异物碾过伞状的边缘。
我们最后穿过了老城区,经过了我港口边的租屋。这外表光鲜的房子就建在教堂的背面,与布里斯托背包客之家只隔了一条小街。
他因此又看着我,就像我是他最后的稻草。
他们跳着舞,与身边的人交换舞伴。
“威廉,你过得还好吗?”
“亚诺什,我不会打扰你的。”他露出恳求的神情。
或许是这句话说的有些大声,他的睫毛颤了两下,然后他抬起泛红的眼睑来,血腥又脆弱,他笑了一下:“你喜欢我。”
好像很久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他因此想了很久,最后只是羞愧地说:“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时常会想起你。”
她突然高亢地尖叫了一声,手指痉挛着,高跟鞋掉在地上,像是要猝死在幸福的高潮中。
他好像注意到我,朝我这里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就让我耳根发热,我想装做若无其事喝酒,摇了摇酒杯,刚赶走停在里面的飞虫,人群又将我们分隔了。
他的影子罩着我,像个优雅的野兽,或许夜晚对他不算黑,他解开我的裤子,把揉碎的花抹在我的下身上。
“那么,如果只是假设,”威廉又看向我,“亚诺什,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会不会是一对在布里斯托长大的兄弟,能够安安静静走在一起。”
我看着他,当然是笑起来。我说着:“当然。我是说,人生不会变得更好了。”
我很听不惯这话,把父亲放在我领口的手拨下去。
“好吧。”他显得有些失落。
这栋老房子却是没有电梯,那箱行李只能从台阶上一节一节搬上去。
这阳光明媚的滨海小城,却不会有比这更难熬的日子了。
他把我按在花坛上,扯开了我的丝绸衬衫,扣子在瓷砖上弹了两下,夜风吹过红肿的乳尖,我瑟缩着,怕有人经过。
威廉也接受了这沉默作为答复。最终我们停在了十三号房门口,一个十分不吉利的数字。他并没有太惊讶:“噢,这就是为什么这间屋格外地便宜。”
把一捧水泼在脸上,我抬起头来,两排牙碰着,我给了镜子一拳。
然后我看到他的笑容消失了,垂着嘴角,他质问我:“能参加宴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威廉,你知道我不再有任何宗教信仰。”
他喜欢铁门上的两把金属锁,说那盏红色的流苏台灯很漂亮,他也喜欢能够时刻透过窗子看陌生人的生活——我担心地看了眼他的窗外,那扇正对着的窗子,显然是我的房间。
于是我见到了他的全貌,这样近,过于剧烈的呼吸都像是在冒犯他。
他应了一声。关于他接下来要问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住在哪里?你有情人吗?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当然是露出了惊异的表情。“所以你是真的金盆洗手了。”
血液就像全是往我的脸上涌去,我感觉那片皮肉在随着呼吸颤抖,发烫。
多么熟悉的感觉,我最怕的就是这人生的重演。一旦得以从威廉的新家里逃出来,我就立即奔向教堂的另一头。
他总是这么看着我,就像抓住浮木那样。于是我别无选择,除了相信他的纯良。“好吧,我帮你把行李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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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说:“好了,就这样吧。我只是想见见你,想知道你过得如何。”
“金盆洗手,”我好久没听过这个词语,这意味着甩手不干,重获清白,是了,“我是金盆洗手了。”
就在这交错的瞬间,我看到了人群的另一边。
然后我挨了他一巴掌。
“怎么了?”他不会正巧也要住在这港口边吧,这狭窄的古城区,怎么能容得下我们二人?
湿润的花瓣与草根粘连在苍白的性器上,不知道是美艳还是丑陋,我想要并住腿,但他捏住性器下的柔软皮肉,两颗卵蛋被他握在冰冷的手里。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害怕,他俯下身来,安抚似的舔吻着我的脖颈,锋利的牙齿时不时滑过皮肤,我忍不住去想那个刚刚才冷掉的妇人。
直到我离开前,这扇窗子是再也不会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轻轻笑着,靠在墙上,喝光了杯中的酒,他不像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