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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是我的孩子啊……”格蕾丝喃喃着说。

    格蕾丝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怎么可能！？”

    “除了你还有谁胆敢找人冒名顶替我！？”

    “这确实不是我做的，是别的人——”

    “那是我的爸爸妈妈啊，还有我的哥哥，他们要被处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我那么爱他们，你不让我看他们，把我关在家里，你怎么还用我的名义，用我的名义来……”

    她这才明白威廉对她实行禁足的真正意图。

    “是啊，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你说呀！你们都背着我——”

    “不、不是，没有人罚我，”艾伦连忙解释道，“真的没有人罚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我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

    格蕾丝呆呆地看着他。

    格蕾丝呜咽出声，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怎么可能！艾伦，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爸爸逼你这么说的！”

    “不是你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格蕾丝失声叫了出来，“不是你的意思那还能是谁的意思！？用我的名义，来……

    “你可以做到的！”格蕾丝哭着说，“你跟公主，还有皇后，还有圣上都有关系……还有还有那个大臣——你可以做到的！”

    “是旁系的一些——”

    “那是为了保护你——”

    “——你说什么？”

    格蕾丝总觉得威廉绝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爱人，他永远耐心，永远体贴，永远可靠，格蕾丝时常怀疑，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孩子。

    她瞪大眼睛把那篇报道仔仔细细地看了十几遍，然后不可置信地质问威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格蕾丝一把将他推开：“你说啊！你都教他什么了！！”

    “是，很小的错误。但他是未来的劳伦伯爵。所以这种错误不被允许。”

    “那、那也不是什么大错呀！”

    “——你不知道！！”格蕾丝尖叫着拆穿他，“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家主！有人冒充你的妻子，你不知道！！”

    “可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才五岁！仅仅只是因为！打翻了一杯果汁！”

    威廉抵着她的额头，叹息着说：“我是真心爱你啊，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些事情晚一点，甚至永远不知道，你就能一直快乐下去……”

    格蕾丝一时说不出话。

    她一度不能接受这一点，成天以泪洗面——那毕竟是她的亲人，她的至亲。

    “是劳伦家族可以做到，不是我可以做到，”威廉难过地说，“我虽然是家主，但是很多事情，我决定不了。”

    格蕾丝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她肩膀止不住地颤动，背躬起来，哭得几乎说不出话：“你还骗我！你还骗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骗我！！”

    “我无能为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不起。”他说。

    “那你把我关在家里做什么！！”

    “可是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而且那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我明明已经提前演练了很多遍，明明老师都反复嘱咐我好多次，但是我还是犯了错，还是那么、那么严重的错误，还被别的客人看到了……”艾伦一边说着一边哭了出来。

    作为劳伦伯爵夫人，她当然清楚劳伦家族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格蕾丝什么都改变不了。

    格蕾丝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不可置信地说：“所以你的父亲才这么罚你？”

    威廉张张嘴，然后颓然地低下头来。

    格蕾丝感到荒谬。

    格蕾丝到那个时候才察觉出不对，但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再次沉溺在威廉无尽的温柔里。

    “——你自己要这么做的！？”格蕾丝打断他，声音都在发抖，“你才多大，因为这点小事，所以要自己罚自己跪在地上，还、还打得自己……”

    威廉没有说话。

    她不曾真正怪罪威廉，只当这是她家人的咎由自取。

    “你怎么能骗我呢？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骗我呢？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啊！！你怎么能做出那种事，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你怎么还骗我！！”

    格蕾丝像是终于撑不住，她脱力地瘫坐下来，哭得浑身直颤。威廉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格蕾丝一边哭一边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如果不是我这次……”

    “啪！”

    格蕾丝呆呆地回头，只看到威廉站在门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轻声说着，“确实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没人逼他。”

    新闻的内容是，她，格蕾丝·劳伦，原名格蕾丝·泰特，劳伦伯爵夫人，泰勒家族家主的小女儿，在公共场合，进行了一次长达两个小时的、谴责这次泰勒家族叛国行径的演讲，并宣布与泰勒家族断绝关系。

    “那不是我的意思。”威廉干巴巴地解释道。

    格蕾丝绝望地看着他。她知道威廉说的是真的。

    威廉伸手将她按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安抚道：“亲爱的，别问了，好吗？”

    她后来被禁足家中，不被允许看自己的家人最后一面。威廉当时是这么解释的：她现在身份敏感，出现在公共场合可能会招致祸端。

    “保护我！？”格蕾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甚至笑了一下，然后近乎绝望地看着威廉，“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不是、真的不是！”艾伦慌忙反驳道，“真的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我犯了——”

    她一度逼迫自己忘记那天撞见的事情，逼迫自己忽略艾伦的异常。她时常陷入一种对自己良心的谴责，但是她又确实对此无能为力。

    格蕾丝呆呆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格蕾西，”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背着我，我也是在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后才——”

    “我没有骗你，”威廉悲伤地看着她，苍白无力地解释道，“这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

    “我没必要骗你，格蕾西，”威廉平静地说着，“事实就是这样。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

    威廉看上去伤心极了：“所以你不要再问了，好吗？”

    威廉难过地看着她。

    格蕾丝失声叫了出来：“你自己要这么——”

    但她不得不接受。她强迫自己接受。她的家人确实背叛了帝国，那就已经受到惩罚——她悲哀地想着。

    威廉垂下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天格蕾丝哭着求威廉求了许久，威廉只是悲伤又怜悯地看着她，轻轻地说：“对不起。”

    她又让自己沉浸在那不知掺了几分虚假的爱里，直到一则消息打碎了这一切。格蕾丝的家族被查出勾结帝国，她的父母与两个哥哥将被处以叛国罪。

    格蕾丝终于意识到不对，她一把抓住威廉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问他：“你们平时都教他什么了！？”

    “我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威廉难过地说着，“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得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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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

    格蕾丝终于绝望了，她感觉自己的天要塌下来，仿佛到现在才真正看透自己这个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