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千千阙歌(7/8)
“还这么精神?!是我刚才没让你尽兴,要不我教你,试试?”
“不,不用……”李顾赶紧钻进被窝,被’凉糕‘搂进了怀里。
’凉糕’不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李顾甚至觉得他不会开玩笑,所以他这时的调侃,李顾觉得是恐怖的。
“这里很安全,你可以一直住,如果不舒服就给小超打电话。”’凉糕’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摩挲,漫不经心的语速像哄小孩子。
“不住!没有不舒服!”李顾总是用第一反应解决问题,怎么会不舒服?你怎么就能预测我不舒服?我偏不,我很舒服!给别人打电话,算什么个意思!让我一个人住这里,又算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我的电话是9061013!”苏泽华凝视着对方带着三分任性七分稚嫩的脸,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么可以单纯到这种地步,像是未经涉世的孩童般,心里竟有些愧疚。
“哦!”李顾感觉到他在笑,很温柔的笑。
“最近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是不是叫你小顾?”
“有时也叫儿子。”李顾的声音有些嘶哑。
“电话号码记在脑子里,不要写在电话本上。”‘凉糕’没有回答他,但似乎很满意,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顾大人,你很美好!睡吧!”
这是病句吧?!李顾却害羞起来,翻身背靠在他胸口,头埋在被子闷闷的说:“你才美好。”
猝不及防的回答惹的’凉糕’一声轻笑,把他往胸口紧了紧。他对李顾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种情绪,往往需要经过彻底的占有才能发泄出来。
因为这个人儿太轻忽了,仿佛一个不留神,便能像氤氲的轻烟般,霎那间消散无踪。
六自取其辱
早上起身坐在床上,李顾对’凉糕‘说的话,才彻底有了一个切身感受。
屁股碰到床垫的时候,他疼得"嘶”了一声,牵得嘴角动了动,像提线的木偶一样,表情僵硬。
他摸着床垫,脚尖先落在地板上,脚掌与地面完全接触,双腿交错往前行走,臀间摩擦传来的撕拉干涩的痛感,让双腿像被麻醉一样,支撑的力道陡然从膝盖松懈,没走上几步就踉跄了一下。
李顾忍痛洗漱完,没骨气的拨通了梁云超的电话,“哥,我,我想麻烦你送我回家。”
不知道自己用什么姿势上的车,到家下车前,梁云超递给李顾一个袋子:“梁总让我给你的,确定不需要我扶你?!”李顾一把抓过袋子,尴尬的摇了摇头。
下午四五点,南方冬天的太阳给人带来的不是暖意,反而让‘凉糕’燥热,他克制着焦灼的情绪,一步并两步的上到二楼,敲了敲最里面那间房的房门,没回应,一拧,门居然没锁,“李顾!”
七八平米左右的房间,薄薄的小动物图案的窗帘挡了个寂寞。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如果没有这些瓶子,屋子还是挺整洁的。
床头老旧的柜子已经掉了漆,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上面还横着一个空矿泉水瓶和一台bb机,床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简易的衣柜。小窗户下放了张一米左右的老式长条桌,上面只有一个未打开的孤零零的塑料袋……
隐约听到有人叫着他的名字,李顾费劲地睁开眼又被外力沉沉地压了下去。
“谁…啊”他从摇晃的缝隙中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凉糕‘下意识探出手摸了摸李顾的额头,额上传来的灼热温度让他的眉毛立刻皱成了小山峰。
‘凉糕’胡乱在床上抓了件衣服给他套上,“干嘛……别动……”李顾嘟囔。
“再不动,你就死在这儿了!”’凉糕’无视房东惊讶的表情背着李顾走出了小院。
凌晨一点多,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刚想抬起手,才发现手上还打着吊瓶。
“喝水!”李顾沙哑着嗓子喊道。
从厕所里走出来一人,“你醒了,我刚去上了个厕所,还以为你会睡到明天早上。”
“超哥?你送我来的?我怎么了?”李顾疑惑的看着梁云超。
“你发烧了,医生说幸好你应该喝了好多水,加上身体素质也不错,只要今晚不发烧,就没什么大事了!哦,对了!你要喝水是吧,我给你捯!”梁云超的回答避重就轻。
之后的三天,一日三餐都是梁云超负责送来,而且变着花样,每餐都不重样。
“你不用上班吗?我自己可以的。”每天看他跑上跑下,李顾挺不好意思的。
“我……最近不忙。”梁云超推了推眼镜,样子憨憨的。
“你那天怎么想起去找我?要不是你,我可能会烧成傻子……”
“那天…不是我,…是梁总送你来医院的。我只是过来给你办住院手续。…那天梁总call了你几遍……你没复机,他就去找你了……他不太方便在这儿……也忙,所以安排我照顾你!”撒谎对梁云超来说太为难,他只能实话实说。
李顾看出他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也没再追问。心里又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迷迷糊糊中那个坚实的背是’凉糕’,失落的是,在医院几天了,他也没来看看。
而他和梁云超经过这次对话以后,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好好照顾你,是我的职责;被你好好照顾,是为了配合你工作。
看身体没什么大碍,李顾第五天去办了出院手续,被告知住院费用已经结清,李顾知道肯定是他。算了算日子,和他约定的一个月不仅到期,还超了两天。
回到小院,刚一进门,房东大妈一见到李顾夸张的说:“小李子,你可算回来了,你那天把我吓死了,趴在你表哥背上一动不动,小脸通红,要不是你表哥来,就出大事了……”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李顾尴尬的回应。
“我担心事小,你那个表哥紧张的脸都青了,怎么突然就病了?现在好了吗?没什么大事吧?!我都说那些资本家就是剥削阶级……”
“好了,没事了!就是感冒引起的发烧。你刚才说我表哥?”李顾很诧异。
“就是背你下楼的那个呀!你不知道,他当时见你那个样子,急的背着你走路三步并两步,我后来才知道,他去小卖店打听到你住这儿的,以前也没听你说起过你有个表哥,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我差点不让他进来,要不是他手里拎着你爱吃的罐头……”
这么多天,房东大妈终于见到当事人,可以尽情宣泄那天的’惊心动魄’,直到见到李顾似乎有些疲倦,才依依不舍的’放’李顾上楼休息。
回到房间,窗台下的桌子上放着几罐鲮鱼罐头和几瓶矿泉水,李顾想象不到,平时不疾不徐淡泊的一个人,该怎样的口气去和别人打听自己的住处,还顺便帮衬了一下,又是怎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路,紧张的脸色发青。
桌上的塑料袋,是那天下车前超哥给他的,打开一看,李顾的脸腾的又红了,是用在’那个地方’的外用药和一些消炎药。原来他早就有准备,只怪那天昏昏沉沉回家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打开。
表哥?!李顾心里有丝丝甜在蔓延。
休息了一天,李顾去上班了。以前去上班的盼头是每天的两百块,现在好像有了新的期盼,以至于每天骑车到’公司’都不超过四十分钟。
可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时不时雅哥通知他下班去签字时,李顾才知道,他还在这个星球。因为只有他,会往李顾的名下订包厢。
bb机依旧固执的从没响过,快没电了,还有换电池的必要吗?纷繁复杂的情绪郁结在李顾心口。
约定的时间到了,就意味着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牵连了吗?!
又过了几天,李顾终于忍不住,用’时光走廊‘的座机拨通了‘凉糕’的电话,听筒里传出他的声音时,李顾的竟有些紧张。
“你好,我是……我是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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