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内定回(2/8)

    夜倾尘恍若未闻，淡淡笑道。

    肉体上的痛苦夜倾尘自小便惯于承受，因此那些痛都不算痛；服下千尺寒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既是遂愿，那便是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没错，是在这儿遇见他的。＂锺惟清冷冷回道。

    千尺寒毒性发作，折磨的是他的身子，从来都不是他的心志。

    锺惟清不由得想起初遇那一夜满身是血的夜倾尘，随后嗤笑了一声。

    夜倾尘俯视众人，嘴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夜倾尘接过茶碗，轻轻的抿了几口便放下，抬眸盯着伫立在一旁的于焕七问：

    夜倾尘有些无奈地瞅了她一眼，披上外袍吩咐于焕七。

    听到夜倾尘这么说，楚荆自知无法劝动他改变心意，于是也只能回头赶紧整理自己的行囊，随着夜倾尘他们上路。

    ＂派人跟着他了吗？＂夜倾尘凝视着于焕七。

    ＂欸！这里不是我们捡到夜教主的地方吗？＂

    ＂十日内，定回。＂夜倾尘轻轻读出上头的文字，笑了笑，将书信缓缓地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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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书看着夜倾尘的脸色，心知教主心中有气，于是挨着夜倾尘帮他捏手按脚，也顺道为于焕七说几句话。

    ＂让人套车，即刻启程前往暗城。＂

    ＂早去早回？死在半路便是早死早超生了。＂

    知遥作为无冥教右护法，行事果决，足智多谋，数年前便被夜倾尘派来此处管理暗城中唯一一家票号，在城中流通的钱水，以及教中子弟搜集到的情报，最后都会汇集至此处。

    原本按着计划，夜倾尘七日后才要动身前往暗城，但因锺惟清去了关原城，于是夜倾尘决定提早出发。

    ＂知遥，那几个犯浑的东西都回来了吗？＂

    ＂丹书，我有些乏了。＂

    ＂教主，您这身子还得养几日才行，您现在贸然下山，您下次千尺寒发作会比现在痛苦好几倍。＂

    ＂这李东江还敢瞪着眼呢！＂丹书也探头过去看了看，一脸嫌弃的又退了回来。

    ＂您之前吩咐过焕七，锺将军若要离开不能伤他，留不住人也要把人盯紧。焕七派了人从他们离开树林便紧跟慢随，小镇里卖马的商家也是焕七安排的人，给他们的马绝对是最好的。跑的快，脚程稳，锺将军定能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夜倾尘扯唇一笑，伸手取过小桌几上的杯盖，往窗外一挥，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声讶异惊恐地呼喊声，丹书好奇一看，原来是悬吊李东江尸首的绳子断了。李东江的尸体从天而降，躯干摔落在地抖落了一身肉泥，头颅掉落后脑浆四溢，滚落至正好行经的马车下，硬生生被轧了过去，头骨顿时碎开，四分五裂。

    ＂教主，喝口茶吧！＂

    ＂大人，教主的马车到了。＂

    于焕七将锺惟清离开前留下的书信呈予夜倾尘，夜倾尘展开书信，见那上头寥寥数笔，虽无具名，但心中明白那是锺惟清要留给他的话。

    楚荆一听到消息连忙赶来劝他：

    这让锺惟清不住地松了口气，若是从此处下山，天色暗下之前应该可到山下的小镇，从小镇策马前往关原城，不出三日便可抵达。

    ＂都起来吧。＂

    暗城虽名为暗城，入口却是位在京畿十里之外，一处来往转驿必经之地。

    ＂锺惟清呢？＂

    正在为夜倾尘更衣套鞋的丹书闻言后手中动作一滞，抬头望向夜倾尘。

    将人迎进厅中，见夜倾尘一步一阶，迤迤然走至上方稳稳坐下，知遥才带着一众下属俯跪在地向夜倾尘请安。

    于焕七低眉垂眸回道：

    夜倾尘轻轻拨开一旁窗上的帘幕，抬头望向城楼上方，前兵部尚书李东江头首分离被倒挂在城墙上展示，百姓纷纷绕过城门口，不敢由他尸首下方入城。

    马车走了两天，途经京都西门的城楼时，于焕七掀开马车车帘，请夜倾尘看一看城楼上的风景。

    他身上这样的缝线还有许多，锺惟清他们兄弟二人总说他这是把老婆本和棺材本全系身上了，葛三乾也不否认，他就是喜欢把钱揣在身上，那滋味可美的很。也幸好有他这般未雨绸缪，锺惟清和他匆匆出逃，两人不至于饿死在半路上。

    夜倾尘面色嫣然，眼神比刚醒时冷冽的数分。

    不再多费心神细想，锺惟清抓紧时间赶路，乔装后进到镇里选上两匹好马即刻上路。锺惟清虽身无分文，但他知葛三乾就是个钱袋子，离了钱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夜倾尘听了只是睁着一双澄静无波的眸子，扯唇微微一笑说：＂还是去了。＂似乎半分意外也无。

    夜倾尘毕竟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舟车劳顿损耗他不少精神，赶了这一路，如今已临暗城入口，夜倾尘便想小憩片刻，待入了暗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解决，那些假意顺服却对他处处掣肘之人，这次他是绝不会再轻易饶过他们任何一个。

    ＂本教主从未感到痛苦过。＂

    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疯子？

    每日在此处流动四方的商贾带来的财富，以及各路侠士短暂停留谈论的趣闻轶事，有时皆深藏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报。

    锺惟清简单饮食后便开始赶路。他大步一跨，从容上马，两人趁着夜色一路西行，若路上无其他险阻，锺惟清想或许两日内他们便能赶到关原城。

    ＂回来了，这些时日他们在城中肆无忌惮的干了不少事，属下佯装不知，并未打草惊蛇。＂知遥双手抱在胸前，恭敬回应道。

    如此看来，这里也算是御灵山的一部分。

    葛三乾转过身，蹲下悄悄拆了一段衣服上的缝线，从破口处挖出一张银票。

    ＂这封信我得好好收着，万一十日内锺将军回不来，这封书信可真就成了绝笔了。＂

    锺惟清左右顾盼，总觉着此处十分熟悉，再定睛一看，发现这里竟是多年前他遇见夜倾尘的那座湖边。

    葛三乾也记起来了。

    ＂锺将军昨日便与葛三乾动身前往关原城了。＂

    听到手下来报，知遥俐落地起身，击电奔星般快速走至门外迎接夜倾尘。

    他在御灵山上休养生息还不满一月，教中几个堂主便联合外边一些没门没派，武功资质平庸，仅有些小聪小慧的无耻之辈，想趁隙在暗城中动手脚，夺下此地，藉机篡夺教主之位。

    这一次转醒，夜倾尘明显能感觉体内千尺寒引起的筋脉相冲舒缓了许多，这或许真要归功于神仙骨的疗效。

    ＂知遥恭迎教主。＂双掌贴地，知遥压低身子，在夜倾尘面前将姿态放到最低。

    ＂这是锺将军留下的。＂

    夜倾尘在锺惟清离开后的第二日醒来。

    丹书说到后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上路吧！＂

    ＂禀告教主，派了。＂于焕七恭敬回应道。

    前行了逾十里，经过最后一处矮树丛之后，两人总算是穿过树林，逃到了外边。

    见到夜倾尘醒来，丹书连忙端了茶水过来让他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