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发情(1/8)
正午的阳光烈的晃眼,墨玄还当自己眼花看错了,可凝神再看,还是同样的画面。
穿着一身绿衣的少女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对着两只灵鸟将身子左右摆动,频率之快犹如抖动的筛糠。
她龇着牙,语气凶狠地喊:“让不让?不让我就开咬了!”
姿势之诡异,话语之莫名,让人忍不住奇怪她到底想做什么。
“吱!”
两只灵鸟也左右摇摆着身子防范她,明摆着不让,黑豆般的眼里还带着丝挑衅。
挑衅?!桑若对这个世界的玄幻再次有了清晰的认知,连鸟都知道挑衅人了。
喉咙又干又痒,她急需要喝口水补充体能,可这两只灵鸟守着溪水死活不让她靠近。
小气就算了,还不讲武德,她一靠近它们就追着叨她屁股,她刚穿过来,根本不会调动体内灵力,居然真被两只鸟欺负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桑若来了气,犹如一只发怒的猛兽冲向两只鸟。
几秒钟后,她一手捂着被啄破的脑袋一手捂着屁股,边跑边吐着嘴里的鸟毛,哀嚎着:“不咬了,不咬了,我投降!”
墨玄看着发丝凌乱,形容狼狈的桑若,眉头不自觉蹙起。
这两只灵鸟弱的可怜,就算不用灵力,以她的身手收拾它们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怎会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就她那恶毒又自视甚高的性子,会做出和鸟抢水喝这种事?
古怪,实在太古怪了。
墨玄眼眸半眯,凝着衣衫凌乱一脑袋鸟毛的少女,似乎想看穿她到底在做什么把戏。
桑若并不知道她又被盯上了,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看上去就甘甜清冽的溪水。
不行了,再不喝水,五行宗没抓到她,她也要渴死了。
“好热,好热。”她故意大声喊,伸手脱去鞋袜,又解着腰带,嘴里嘟囔着吐槽:“要不是因为那头灵狮惹了墨玄那个疯子,我至于在这被你们两只鸟欺负吗……”
墨玄听的一清二楚,眼带嘲讽,唇边的笑带了几分戾气,正要从草丛中走出,却听到她哎呀一声,语气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连他都怔愣了一瞬,更别提那两只鸟。
桑若眼疾手快,看准时机猛地将衣服一脱朝两只鸟扑去,手上展开的衣服将它们包的严严实实。
她用腰带在布包上方打了个结,两只鸟寻不到出路,发出急切的啼叫声。
“早跟你们说了别惹我,现在后悔了?晚了!”桑若狞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尖利的发簪尾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朝布团上扎去。
那笑容,和她当初活剥灵狮时如出一辙。
死性不改。
墨玄心生厌恶,手上挥出一缕灵力,直直冲向她的手腕,这一击若是打中,怕是整只手都要断了。
桑若却陡然蹲下身子,那灵力从她头顶擦过,打向河对岸粗壮的梧桐树,树干拦腰折断,砸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什么情况?
桑若吓了一跳,以为是五行宗的人找来了,看都来不及看一眼,拔腿就跑,跑了两步才察觉到不对。
周围还是很安静,并没人追过来。
再一看那倒地的梧桐树,树干中心好像是空的。
原来是虫蛀的。
桑若放下戒心,手中的布团被簪子勾出一个能透气的孔洞来,她将腰带一端系在旁边的树上,又隔着孔洞揉了揉鸟身上柔软的羽毛,语气还是凶狠:“老实待着,等我喝完水就放你们出来!”
“吱!”
“叫什么叫?!还不服是吧?”
……
不对劲。
墨玄看着和两只鸟吵的热火朝天的桑若,只觉得格外怪异。
他在五行宗生活了五年,桑若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不小心被碰了衣角就能当着他面活剥灵狮的恶毒性子,这会脑袋上被鸟啄出的伤口还在往下流着血,按理说那簪子也应该狠狠戳穿灵鸟的身体才是她的做派。
难道……是夺舍?
一些大能渡劫失败后因灵力过于高深,还会残存着一丝游魂在世间飘荡,若遇到献祭自身的便会借尸还魂,若是濒死的肉体,便会抢夺,修真界偶有夺舍之事,虽少见,却算不得稀奇。
面前的桑若乍一看和从前大相径庭,墨玄才下意识怀疑她已经遭人夺舍。
但他转念一想便觉出不对。
桑若不可能会献祭自己,若真有什么事,她只会抓着旁人替她去死。
若是夺舍,那更奇怪。
她方才明明念叨着灵狮,也知道自己招惹了他。
可夺舍之魂因是强行占据,所以并无肉身记忆,桑若在他面前活剥灵狮时也没他人再场,夺舍魂灵又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面前的人只可能是桑若本人,至于她古怪的行为……墨玄想不通。
“真好奇啊……”他勾了勾唇角,手指轻点在半空中,一缕浅绿色的灵力从桑若身上飘出,眨眼又分成数道,飞向远处,没入正在寻人的木灵峰弟子们的眉峰处。
一道灵力绘制成的地图出现在识海中,作为一起生活数载的同门,他们认出那道灵力是属于桑若的,而正在闪烁的绿点,就是桑若现在所在的位置。
木灵峰的弟子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墨玄噙着浅笑,银白发丝在阳光下铺了一层浅金,宝石般的异瞳干净澄澈,若是忽略他白袍衣角上的点点血红,神态模样简直如同神明。
他食指上带着细线般的红色储物戒,肌骨分明的冷白肌肤上绕着一圈红,莫名的艳。
墨玄伸出手掌微微翻转,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朵通身透明却又散发着黑气的莲花,用灵力牵引着种到溪水边。
看着埋头在溪水中痛快畅饮的桑若,他笑容更加温柔:“发情期的魅妖,你那些师兄弟们应该会更喜欢吧?不过我更好奇,你会继续装下去,还是……”
说话间,他指尖一抹灵力飘入林中,没一会便化为一阵婴儿啼哭声传来。
桑若喝了个过瘾,隐隐约约听到林子里有婴孩地哭声,正要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发觉腿有些软。
不止如此,身体也有些发热,还有股让人陌生的燥正在不断放大。
她心口无端发悸,连忙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却越洗越热,呼吸间隐隐嗅到一阵莲花香。
莲花……桑若猛地抬头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离她两步远的溪边看到一朵颜色古怪的黑莲花。
影莲——!
桑若跌坐在地,趋于平静的水面映照出她潮红的脸,眼尾处有浅绿色纹路不断蔓延,两边对称,像是一双蝴蝶翅膀正在舒展。
那是独属于魅妖发情期的蝶翅。
原文中女主穆青青也是魅妖,因此对于魅妖种种,桑若都记得非常清楚。
魅妖开苞以后,每逢满月便会进入发情期,期间身体会极度渴望交合,只有足够的浓精或鲜血才能安抚躁动的血脉,若眼尾蝶翅完全展开后还未得到疏解,便会血管寸寸爆裂而亡。
但对于po文来说,一月一次显然有些不够,于是作者还设定了一种奇特的,为了针对魅妖而存在的植物——影莲。
但凡魅妖,不论年龄多少,性别如何,更不管有没有开过苞,只要闻到影莲的香味,或者误食,都会立马进入发情期。
书中穆青青便是隔三差五就能碰到几朵影莲,和同行的男主萧子衿云雨一番。
但那是女主啊!她身边有不觊觎她血脉之力的男主,自然无所谓发情期。可她桑若就是个炮灰,除了想将她抓回去做禁脔的五行宗弟子们,身边就只剩下那两只灵鸟了!
生死关头,她倒是不介意物种有别,可书里说了,发情期要浓精!浓!精!就算她把这两只鸟榨干,也榨不出浓精啊!
“哇……哇呜……”
林子中婴儿地哭喊声愈发大了,桑若神情有些恍惚,撑着绵软的身子往林子中走。
墨玄好整以暇的跟在身后,等着看她本性暴露杀人取血,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又被五行宗弟子们找到时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
让他看看,五行宗那群废物到哪里了……啊,就要来了。
神识中,无数灵力正在朝着桑若而来,最近的已经到了这片密林,只消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找到陷入发情期毫无抵抗之力的魅妖。
进了林子后,婴儿哭啼声更明显了,桑若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尽量忽略身体里的燥热,睁着一双泛红的眼四下寻找着。
听声音明明就在附近,怎么就找不到呢……再耽误下去,怕是来不及了。
“呼……”身体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炙烤,桑若喘息声渐渐急促,寻找的眼神更加迫切。
终于,她在一处不显眼的草丛边缘看到了浑身赤裸的婴孩,瞧着才五六个月大小,生的白白胖胖,朝天抓踹的四肢肉嘟嘟的。
那肉乎的小身板,若是吸干血液,也能达到足够缓解发情期的量。
“可算找到你了。”桑若咽了咽口水,被欲火灼烧的嗓子干的发痒,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向那哇哇大哭的婴孩。
墨玄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似冰。
果然装不下去了。
正好,这婴儿乃是他灵力所化,桑若吸食的鲜血越多,体内的灵力便越暴戾,需要更多时间打坐消化。
而识海中,最近的五行宗弟子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要到了。
墨玄眼神微瞥,一片绿叶从树上掉落,锋利的叶片划破那胖娃娃的肌肤,藕断似的胳膊刹那间涌出鲜血。
红的刺目。
桑若看着那片血,眼尾浅绿色的蝶翅纹路又向外延展了半分。
不行,没时间了。
她咬了咬牙,趁着现在还有点力气,一把抱起婴孩就向外冲。
看方向是要去溪边。
都这种时候了,总不是要将食材洗洗再吃吧?
墨玄眸中怔愣一闪而过,微一挑眉,双手抱臂继续跟在她身后。
在他的好奇心得到答案前,还是别让人来打扰了。
带着红戒的修长指节绕圈动了动,跑得最快的五行宗弟子眼见自己离那闪烁的绿点近在咫尺,识海地图却陡然消失不见,他也莫名在林子中迷了路。
桑若不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她冲到溪边,顺手将被栓在树上的两只鸟解救出来,在它们愤怒的追击中拎着衣服抱着孩子扑腾一声跳了下去。
穿过潺潺流动的溪水爬上对岸,顾不上湿透的身体,她抓了把脏兮兮的淤泥糊在脸上,抱着小孩跌跌撞撞的往前冲。
毕竟是看过全文的人,就算逃跑她也不会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出了五行宗一路向东百里有条小溪,越过溪水走上片刻就是潞河镇,她一开始就是奔着潞河镇来的。
女主穆青青从小生活在镇上的兰悦坊,生的花容月貌,才十九的年纪就已经蝉联四年的花魁,今晚兰悦坊就要对外拍卖她的初夜。
但穆青青不像原主对自己魅妖血脉一无所知,破身后每逢满月的发情期以及发情期眼尾独属于魅妖的蝶翅都会让她陷入危险,于是她挑着防守最松懈的午时卷着东西跑路了。
在被人追捕时逃进了萧子衿的房间,萧子衿身中情毒正在运功抵抗,被她这一打岔前功尽弃,情毒逼的他只能送上门来的穆青青吃干抹净……
但桑若往这跑当然不是为了看活春宫,况且男女主做爱的细节看过书的她比他们两都要清楚……她是为了找他们,借着同门和同族的关系求着男女主寻药路上带她一起,能让她蹭点药解决血脉的麻烦。
吃了不会调动灵力的苦,她不会御剑飞行,只能靠两条腿硬生生的跑。
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热意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烫化,怀里还有个大胖小子,负重累累,好不容易到了镇上,桑若也不敢停歇,不知踉跄了几次,撞到了多少人。
高热的情欲让她看东西有些模糊,再加上她只顾着寻找萧子衿所在的欢思酒楼,自然注意不到她身后跟了一些眼神不善的男人。
这些男人大多是地痞无赖,没什么道德底线,看见桑若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身边也没旁人,便动了心思。
别看这姑娘脸上虽然糊了一层泥,可那身段却实在好极,被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贴裹在妙曼的身体上,遮不住的玲珑身躯叫他们眼馋的不行,若不是在大街上不便行事,他们早按耐不住冲上去了。
跟了半天,眼见那姑娘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色欲之火,对视过后一拥而上。
墨玄却不乐意了。
他倒是不在乎桑若被这些腌臜货惦记,但时机不对。
他打发掉五行宗的蠢材,为的是看桑若想做什么,而不是看别人想对她做什么。
“真是麻烦。”墨玄不耐烦的抬起眼皮,脚下灵力汇聚,风一般刮进了巷子里。
为首的流氓头子搓了搓手,淫笑着冲前方喊:“小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啊!”
桑若闻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奇怪,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啊,大白天的还能撞鬼了不成……不对!这是修真世界,真有可能是见鬼了!
巷子内刮过一阵风,大热的天,这风刮到身上却莫名带着股寒意,桑若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燥热的血液都凉了一分。
要不是怕碰上厉鬼,她还真有点想在这多待一会,看看能不能让小腹那股灼烧感降下去。
只可惜原主修为虽然尚可,但她桑若是个废柴,灵力什么的压根不知道怎么调动,万一这鬼穷凶极恶,她只有任鬼宰割的份。
她向来识时务,将怀里不知何时停了哭嚎的小胖子抱紧,不敢停歇地跑出巷子,那股阴风吹来的清醒劲还在,她总算想起来问路。
因脸上淤泥太重,路人大多对她避之不及,等打听到路线时间又过去许久,身体里异样的渴望越来越明显,仿佛随时要火山爆发。
好在欢思酒楼的位置不远,过了桥就到了。
桑若稍稍松了口气,穿过人潮拥挤的石桥,依稀听到有人说河里飘着几具尸体,似乎是做惯了腌臜事的王二麻子一行人。
情潮逼的她呼吸都开始困难,她没去凑热闹,进了欢思酒楼的大门,趴在柜台前急促的喘息着。
柜台后的掌柜被她那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姑娘是怎么了?可是需要帮忙?”
“需……需要。”桑若强撑着道:“劳烦掌柜的先照顾一会这小娃娃,等天字一号房的萧公子出来后交给他,就说我是……他的师妹。”
无凭无据的,掌柜的哪里敢接手一个奶娃娃,他赔笑道:“姑娘既然知道萧公子住在哪,不如自己上去找他,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
掌柜的眼睛陡的直了。
桑若将头上那只金簪递过去:“能照顾么?”
原主在五行宗大小是个亲传弟子,穿戴自然不会差,光这支足金重的金簪换成银钱就够养活四五个娃娃。
掌柜的喜笑颜开,似是怕她后悔,连忙将金簪收起来,接过小奶娃,有模有样的抱着轻拍:“能!您就放心吧!”
桑若自然知道这金簪换他照顾这一会划不来,但事发突然,她身上没有现银,浑身珠宝只有这支簪子最便宜。
“你只需要看护好他,千万别去打扰我师兄,只等他出来再同他说桑若让他留在此处等……一天,明日这个时辰,我再来寻他。”萧子衿此时正在和穆青青翻云覆雨解着情毒,万万不能再出差错。
她叮嘱过后,膝盖蓦的一软,险些跪下去。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桑若撑着柜台站起来,杏眼眸底被欲火烧的通红,她深呼吸两口,颤着声音问:“再同你打听一下,你们潞河镇可有供女子……狎妓的地方?”
隐在暗处的墨玄一怔,几秒后笑声闷闷的震出胸口。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人必然不是原先的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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