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描春 第83节(2/2)
“嗯？”
“我吗？”
“有收获吗？”
沈林生绕过木桌，在自己的书桌下抽出一张宣纸，桌上刚研的墨汁还没有完全干涸，他执笔，毛尖轻舔砚台，黑色的墨汁顺着毫毛蜿蜒而上，纯白的羊毫笔沾了黑。
“爷爷说他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她有些沉默。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烟是什么味道的？”
注意到小姑娘跟着自己进来了，沈知言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厨房后面杂草丛生，没有灭烟的器皿，他只好将烟头调转了个方向，单手背在身后，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挥了两下，试图让烟味浓度消散一些。
沈知言一边捏着烟头，一边听白郁声絮絮叨叨说着话，小姑娘好像确实是十分兴奋，扯着一块石头都能说少好一会儿。
白郁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要离开之前，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沈知言朝着厨房的后窗扬了扬下巴,“还在准备呢，估计还有个十几分钟，你们先休息一下。”
白郁声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
沈林生大概比了下自己的腰，“也就这么高，被你父亲抱在怀里，整个人就像一团糯米丸子似的。”
故而白郁声并不知道让沈知言抽烟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白郁声沉吟了一会儿,指了指他的身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嗯？您说什么？”
“我出国渡劫，和他们还是有些不太一样，不说这个，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指点了一下我的画作，顺便给我演示了一下。”
每一笔都落到了白郁声从来没有意料到的地方，等到沈林生停了笔，她这才看出来老爷子是在教她画好石头。
“看上去还不错，但是呢，现在这里空气不好，别站着闻烟味了，出去吧，你要是不想回客厅，可以去厨房看看最后一道菜好了没，我散会儿味马上过来。”
更好的选择吗……
“有一点吧，爷爷讲的挺通透，一眼就把问题所在给看出来了，和你当初说的差不多，但是比你还细致一点，不得不说啊，时光与岁月打磨出来的东西确实是我暂时完全无法企及的，爷爷寥寥几笔就将一块石头给勾勒出来了，我就不行，要学的东西还是有很多……”
“话说……”
“外面冷,你怎么跑出来了？”
沈知言指尖的烟还没有熄灭,烟草燃烧的味道在空中稀释散开，对于白郁声来说依旧有些刺鼻。
“其实这几年我也在考虑当年所做的决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临夏人，因为工作原因搬迁到北城定居，但你也看到了，沈知言他奶奶走得早，院子里就我一个人。”
第71章 尝尝烟瘾
白郁声还在品宣纸上灵动却枯劲的苍石，乍一听见沈林生的声音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空气中的烟味还没有完全消散，淡淡一层漂浮在空中,闻着比刚刚舒服多了。
羊毫笔在洗笔缸里搅拌了两下，深色的墨汁在清水中扩散蔓延，内壁白净的洗笔缸盛了一汪被稀释后的墨色。
白郁声小跑两步,也钻到了厨房后面。
“在佛罗伦萨那会儿吧,跟着出国镀金的少爷们没少抽,时间太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早就忘了。”
“……”
春天要来啦，进入收尾环节！
“要画出枯笔的质感，得先在纸上把墨给吸得差不多了，不要畏手畏脚害怕吸太多，砚台上有的是墨……”
老先生一边讲解着，一边在旁边的废纸堆里捣鼓，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重新提笔，在新展开的宣纸上勾勒了两笔。
不知道在她没有看到的角落里，他燃尽了几支烟。
“我总觉得，人生在世的每一步路，都是必然，但重要的是，错过的向日葵，在十年后的今天，我也收到了。”
沈林生讲手上的羊毫笔洗干净，重新挂到了笔架上，羊毛尖尖上还淌着水珠，原木笔杆在空中荡了一会儿，回归平静。
沈知言原本从身后掏出来的手又马上塞了回去，一缕淡淡的细烟自他的身边飘散。
“噗嗤，什么叫出国镀金的少爷，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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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啊，爷爷之前认识你。”
他听着听着，眼底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不知道呢爷爷，也许当时的我真的拥有了这束花，执念可能不足以化为爱意吧……”
其实认识沈知言那么久以来,在白郁声面前抽烟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她第一天搬进梧桐苑的时候见他抽过，后面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沈林生也并不在意女孩对他说的话有没有反应，自顾自说了下去。
白郁声突然想起了之前她结束开题答辩之后她与沈知言互相坦诚剖白的那番话。
女孩脚尖在地上轻轻碾了两下，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碎裂的轻响。
她以为沈知言只是偶尔过个瘾,但这会儿突然意识到，有可能他也只是在迁就自己，毕竟烟味确实闻着不太舒服。
作者有话说：
烟尾逐渐逼近沈知言的指缝，他不小心被烫了一下，食指抽离，用他自己的大拇指给烟调了个方位。
白郁声从客厅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沈知言躲在四合院西边的厨房后抽烟。
“北城寒风萧瑟啊，我在这样的寒风中停驻了好多年，闺女，你说我当时选择的不是将沈知言这孩子带来这里，而是我回到临夏，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
“之前我去临夏带沈知言这孩子来北城的时候啊，我见过你，那时候你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