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七(1/1)

    墨熄:“………”

    海归:“………”

    “这就是你说的有用?”

    “呃,这个是要看运气,它是随机从评论区提取内容进行回答的,有时候……是有这种情况……”在墨警官审犯人似的眼神下,海归越说越轻,最后干脆化成一滩泥浆瘫在地上装死不动了。

    墨熄冷淡道:“我可以再给它一次机会。”

    “没用的。”海归重新聚起来,“一个问题它只能回答一遍。”

    “……”

    “反正您就……就斟酌着使用,我还先是给您第三样东西吧。”

    这回不用它说,当黑雾中浮出一枚晶莹的水滴时,墨熄伸手碰到了它,水滴悄无声息地从指尖融到了他的血肉之中。

    “这是离君泪,拔鸟坑书,书中角色心有不甘,所以化泪。”

    海归顿了顿,问。

    “羲和君,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是透明的吗?”

    墨熄冷然道:“因为我在做梦。”

    海归可怜兮兮地:“……您能换一个答案么?”

    墨熄没好气地:“不知道你说。”

    看来循循善诱这套教学方案不太适合墨警官,海归果断抛弃了询问法,颠颠地解释道:“因为你暂时还不能立刻成为书里的墨帅。虽然你和他非常相似,但你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如果让你在与他共情度不高的情况下,贸然就成为他,那么你的行为举止可能会令这个世界崩塌得更快。这实在太危险了。”

    “所以你只能先旁观,等待一个你们俩情绪相对一致的时机,离君泪才会让你进到墨帅的躯壳里。”

    墨熄思忖片刻:“是么… …我的行为可能会导致这个世界崩塌得更快……”他皱起眉头,“彻底崩塌了会怎么样?”

    “大家都消失,谁都不能倖免。”

    “……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他怎么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彷佛看出了墨熄的心事,海归立刻道:“墨帅不必担心,为了让您能够慢慢适应您自己的角色,离君泪自会有它的办法。”

    “……”

    墨熄需要在他人指导下适应他自己——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

    因而他听到这里几乎是在冷笑了:“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受这一滴眼泪的摆布?”

    “不会啦。”见他煞气那么重,海归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只要离君泪觉得您已经完全理解了角色,那它的使命就算结束了,它不会再限制你,你可以自己的理解自由修改剧情且不受影响。”

    它说到这里,又无比可怜地补了一句:“所以羲和君,求你了,请你无比尽快得到离君泪的认同,否则剧情还是必须按着拔鸟写的走,那最后也仍然逃不掉ooc结局呜呜呜呜。”

    “……”

    “总之,差,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海归见他沉默不语,化作一隻小黑手软蔫蔫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羲和君,我说了这么久,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么?”

    墨熄在某些方面有轻微心理问题,比如他不喜欢和别人有太过接近的触碰,因此他那双刀锋似的眼睛立刻睨下去,冷冷盯着海归。

    “放手。”

    “……”

    杀气惊人,这臭脾气和文中的墨帅真的是一模一样。

    海归因此而感到了一丝宽慰,但又立刻湮灭在了对墨帅的敬畏中,它赶忙放开小手手,重新化作一团黑气,绕着墨熄飞了几圈。

    “我该走啦,故事即将真的展开,我不能再留着了。羲和君,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你的一场梦啊……”

    颤巍巍的声音渐趋轻弱,黑气不见了。

    现在只剩下墨警官一个透明人,腿长两米地站在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往来的农妇、小儿、军队、商贾。他就这样独自站了一会儿,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列出了个填空题:

    1假设这是梦,注:9999%的可能性是梦,那么他该【站着别动,等明天早上的手机闹钟把自己叫醒】。

    2假设这不是梦,注:001%的可能性不是梦,那么他该【先按照黑雾说的,查看一下情况为好。】

    其实墨熄心里压根就还没相信这件事,毕竟能迅速接受这种荒诞之事的人,大概也只有《仙剑奇侠传之海归土豪》的男主角,二米五的钻石男孩顾茫了吧。

    但墨警官是个非常严谨的男人,所以即便只有001%的可能性,他还是在短暂的思索后,选择了后者。先查看一下。

    无论是设定本、愤怒鸟、离君泪,在目前都没有任何强迫他做事的意思,看来下一步剧情还没正式展开,于是墨熄决定先自己稍微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卖饼,比顾茫脸皮还厚的炊饼——”

    “炸年糕啊,炸鸡肋,走一走看一看啊。”

    官道上,王二麻子还在烙着他的大饼,其他一些摊子也各有各的特色,只是行了一段路下来,墨熄忽然觉得这些摊贩也好,卖的什玩也罢,居然都有些说不出的眼熟。

    他初时没有想起来,但当他后来走到一个卖炸串的小推车前时,他忽然意识到——

    等等,这个摊主……不正是以前在他们中学学校门口流窜的无证摊贩吗?

    这个发现令墨警官心中一动,他瞇起眼睛,站在路边,开始重新审夺这些路人:是了,没有错。开麵馆的就是现实中学校对街“狗老大麵馆”的老闆娘,买菜的就是中学给学校拉菜进来的合作商,路边那个衣衫褴褛、拄着破芒杖在讨饭的叫花子,那好像是曾经跟顾茫特别不对盘的某位小混混。

    “……你把现实中的人都设定到《禁/书》里了?”

    脑海中响起了顾茫的设定本回答,依旧笑嘻嘻:有些是我故意设定的,比如叫花子,有些是我潜意识带入的,无心之作,我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等待你的发现。

    “……”

    可不是有很多待发现的吗,就连麵馆前那隻啃着肉骨头臟兮兮的嗲毛狗,现实中都有对应,是“狗老大麵馆”养的看门犬。

    墨熄对这狗印像也很深,它原本喜欢坐在麵馆台阶上晒太阳,后来麵馆不做了,老闆娘拖家带口回了老家,嫌麻烦就没有带上他们的“狗老大”。

    接手店舖的人开了家西饼屋,老闆不喜欢动物,可狗老大偏偏觉得主人还会回来,就每日每夜地去西饼屋前转悠呜咽,西饼屋的老闆拿棍子打它赶它,一开始它还不怕,但后来不知怎么闹的,一条腿竟被打瘸,它也就怯了。

    它不敢再去西饼屋前晃悠,又不愿意离开老主人的店铺,遂每日瘸一条腿坐在对街,隔着车水马龙呆呆地看着。

    那隻狗又丑又凶,又蠢又脏,不讨任何人喜欢。唯独顾茫见它可怜,曾经想把它带回家去养着,但狗老大是条老狗了,说什么也不肯,他只好带些食物和水餵给牠吃。寒假前下了一场大雪,某天他们放学去看它的时候,发现它惯待的地方没有踪影,于是找了找,在垃圾堆里寻到了狗老大瘦小的尸体。

    十三岁的顾茫站在大雪里,这小孩儿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墨熄就只好安慰他:“没事没事,其实这样也好。”

    顾茫嚎啕道:“它是伤心死的。”

    墨熄怔了一下,说道:“它是老死的。”

    “不,它是伤心死的。”

    “没谁会伤心死。”墨熄有些无奈,他一贯就是工科男的脑迴路,“它年纪大了,天气又冷,只能是老死的或者是冻死的。”

    “狗老大就是伤心死的。”

    “……”墨熄不说话了,嘆着气摸了摸他的头。

    现在他又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狗老大了,还是那么臟,像是从泥潭里打了滚然后又晒干然后又在麵粉堆里裹了一身粉尘似的。

    但这个狗老大有主人,有肉骨头啃,它家的麵馆彷佛在边塞小街上生了遒劲的根,一辈子都不打算挪开。

    顾茫小说里的狗老大看起来很快乐。

    墨熄忽然觉得这世界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陌生,一切都像在现实中有迹可循。随即他又想到海归所说的——

    这个故事里,隐藏着顾茫不可为外人知的情绪,尤其是他的希望,他的挣扎与不甘。

    墨熄一凛。

    如果此刻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顾茫会在这里映射了什么情绪,什么希望,什么挣扎与不甘?

    书中的一切都与现实勾连,就连路人甲和狗老大都被投射了进来,而这本书讲述的故事是出身于重华国的两位将军最终分道扬镳的故事,小说里的顾帅从善良到背叛,正如同现实中顾茫逐渐走上了罪犯的道路。

    墨熄眼前彷佛又疾掠过顾茫的脸,辍学后在酒店里纸醉金迷的模样,海船上戴着染血的警帽嘻嘻冷笑的模样。

    枪声砰响,海鸥惊飞,嘆息犹在耳边——

    “我真的会开枪的。”

    “当贼当匪当警察,那都不能太念旧情……”

    “墨警官,你愿意和我一起烂到底吗?”

    那双黑眼睛里星辰坠落,逆流而上的是疏冷与讥嘲。

    原来在这条不归路上,顾茫竟还有过挣扎吗?

    他竟还有过不甘。

    金鸦沉落,集市渐散,仍未梦醒,倒是脑颅中忽然传来冰冷冷的一声:

    【重要提示:下一步剧情即将触发,请续笔新人前往九点方向约3200米,继续了解拔鸟的《禁/书》内容,祝您早日掌握设定,顺利改写本书。】

    设定集是顾茫笑嘻嘻的声音,愤怒鸟是尖尖的嗓门。

    那么这个冰冷漠然的,想必就是离君泪的提示音了。

    离君泪:【如您无法找到剧情点,可于设定本中搜索“重华北部边境地图”】

    “不用了谢谢。”

    9点钟方向3200米讲得这么清楚如果还需要看地图那他这些年的警察算是白当了。

    墨熄很快就来到了剧情点,那是北境军驻军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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