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3)
「哎呦，大人莫要生气。」春情半露的女人从榻上起来，替他穿戴衣裳，「君上既然急召，那一定有他的缘由呀。」
大雪里，墨熄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不置一言。
女人伸出豆蔻酥手，点住他的嘴唇，慵倦地笑道︰「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隔墙有耳。」
还来什么茶啊！
说完，男人慢慢走进来，抬起手，把那颗眼珠塞到自己嘴里，一口吞入，咀嚼了两下就落入腹中。
墨熄道︰「我同去。」
「别叫。」
女人柔声嗔道︰「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您在我这里，回回都是如此刚猛，弄得人家好不销魂爽利，嘻嘻，您要是老骨头，那我成了什么呀。」
她没有等太久，黄檀雕门吱呀一声开了。
女官知他性情狠戾，谁知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忍不住出声提醒︰「羲和君！」
这男人浑身裹满绷带，双眼爬满血丝，两只手上沾满猩红，其中左手的指甲上还戳着一颗黏糊糊的眼珠。他看了她一眼，沙哑道︰
这话说的假的不能再假，好像刚刚萎掉的不是虞长老似的。不过虞长老颇为适用，嘿嘿笑着捏了捏她的粉腮，又在她颈上香了一口，然后道︰「走了走了，小心肝儿，明儿我再来找你。」
虞长老立刻就萎了，骂骂咧咧地起身穿衣︰「他那个案子不早就结了？！怎么突然又有事！」
「那些年轻姑娘心思都太活络了，嘴上不说，眼神里却看得出来，还是玉娘你好啊，真心实意的。」
可就在女官去提跪跌在雪地里的顾茫时，他却微侧过脸，嗓音微喑低沉︰「站住。」
她对着铜镜，将那张被虞长老亲掉了色泽的嘴唇细细重描，拿一张唇纸，抿上稠艷的红色，坐等今晚第二位客人的推门。
她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在这种地方混了十多年，脸上早已戴着了卸不下来的浓妆，修炼出了十足十的技巧。一眉一眼，一瞥一笑，哪怕心中厌弃得要死，也绝不会叫人看出半点情绪。
每次听到虞长老之流这样和她说的时候，她都在心中暗笑。
她想起了刚刚离开的虞长老，这会儿是打从心里觉得虞长老高大威猛又厉害了，连忙歇斯底里地︰「长老！！虞长老！！！」
吃了这眼珠，他仿佛是得了什么仙药似的，脸上露出舒坦极了的神情，舔了舔嘴唇，眼珠缓缓转过来，看向面无人色的玉娘，说道。
「长老——！啊啊啊！！！」
说来也奇，那个吃眼楮的男人居然一动也不动，仿佛无所谓似的由着她狂奔而出，沾着血液的嘴唇咧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冷笑。
墨熄连看都没看她，依旧狠狠地盯着顾茫的脸︰「……」
见玉娘没反应，他语气愈发不耐︰「给我来壶茶！」
墨熄仍是没吭声，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蓦地松了手指，由着顾茫跌跪在雪地里，自己则转过身，看着面前逐渐凄迷的风雪。
「有个屁的缘由！大晚上的就是不想让人歇息！」
玉娘跑到台阶边，看到下面的情形，腿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却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玉娘都吓疯了，砰的从绣凳上栽倒，浑身抖如筛糠，她想往后退，却手脚冰凉全然不听使唤，只哆嗦着。
玉娘忙捧上最热络的笑颜，媚笑着抬头迎客︰「公子，您……」话音在看清来者面目时戛然顿止，须臾后，鲜红的嘴唇张开，蓦地发出凄厉惨叫，「呀啊－－！！！」
「……」女官怔了一下，说道，「神农台诊切时，一贯不能有太多高阶修士在场，以免灵流波动。就算您去了，也只能先在殿外……」
这会儿正值深夜，几乎所有要员都是被这一道诏令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最倒霉的是承天台的虞长老，这货正在城北一家青楼里风流快活，正到紧要关头，忽然窗子就被一只胖鸟砸出窟窿，胖鸟大嚷道︰「哇哇哇！君上有命！君上有命！请诸位一品要员速去金銮殿听议顾茫一案！」
她在这家青楼里待了很多年了，早已不復青春靓丽，不过她活儿好，又愿意忍耐，多腌的客人也极尽努力地服侍，从来不会露给恩客们半点不自在，所以很多上了年纪的老客还是爱点她的花名。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宫中忽然放出传信雪，急召诸位重臣前来听议。
不然她拿什么和那些鲜嫩的肉体争锋呢？
女人咯咯娇笑着将他送出门外，自然是做足了不舍的姿态。可等门一关，她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啐道︰「老东西，软枪头，长得还像个粪水里泡过的死蛤/蟆，要不是看你钱多，老娘才懒得伺候你。」
「怕什么？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而已。」虞长老翻了个白眼，「如今这个君上，他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过去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是年轻气血旺，但也不想想我们这一把老骨头的，经得起这么闹腾？」
「羲和君有什么吩咐？」
「来壶茶。」
她门前杵着的，竟是一个血淋淋的男人！
女官总算松了口气，又行一礼︰「多谢羲和君体恤。」
哆嗦一阵，她失心疯似的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踉跄着想要爬起来跑出房间外︰「救命啊！救救我——有鬼……有鬼！！」
「……」
说罢立时去屏风后面把自己洗浴清爽，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坐到梳妆台前重新开始打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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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都这么讲了，女官也无法再说什么，顾茫被女官先一步带回了重华王宫内，墨熄也跟了过去。
「可以。」墨熄依旧没有回头，语气硬得骇人，一字一字咬碎，「那我就等在外面！」
地撞开门，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