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屿川(1/1)

    Chapter 02.屿川

    没有丝毫意外，天体物理系捧起了冠军奖杯。

    辅导员是个刚毕业的政治系研究生，很能和男生们打成一片，由他做东，整个天体物理系两个班接近五十人，包场了学校附近一家小酒吧。

    陆晨聆寻了个角落，和秋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远处男生们鸡飞狗跳，闹腾异常，晨聆只觉得烦。

    她低头看手机，刚好收到一条新的回复。

    【视界7x7】：我也好无聊。

    晨聆笑。

    【Linalulu】：在干什么？

    【视界7x7】：被逼团建，痛苦万分。

    【Linalulu】：她不在？

    隔了两分钟，对面回：......在。

    晨聆一挑眉，作怪的心渐起。

    她是在网上冲浪时意外认识的视界7x7，三年前她参加市天文馆的活动，随队去临市的香檀山观星，回来后在微博发了几张拍下的银河照。

    视界7x7就是在那时作为一个陌生网友点赞了她发的照片，继而进入晨聆生活的。

    她看到对方的名字，觉得有趣，随手点进主页，发现对方也是位天文爱好者，于是便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开场白，同他聊了起来。

    三年一晃而过，她经历了高考、高中毕业、进入大学，两人的对话虽从未间断，却也止于寒暄与逗趣。

    在晨聆心目中，他该是位比她成熟很多的上班族，穿梭于钢铁森林中艰难地守护着自己的星空梦。

    她想起视界7x7曾同她讲起自己从没谈过恋爱，但身边有位暗恋的姑娘。晨聆瞧着手机屏幕上一个饱含深意的在字，思索良久回复道：

    【Linalulu】：告诉她。

    又是很久。

    【视界7x7】：我是个懦夫。

    晨聆盯着看了半刻，终是失了语言，索性托着下巴抬头，四处打量。

    男生们一如既往地闹，有人站着勾肩搭背，有人端坐吧台前，留给晨聆一个背影。

    不意外的，裴屿川再次进入她的视线。

    他就坐在晨聆正前方，手里捏着即将见底的酒杯，安安静静，不声不响，手臂的纹身从长袖衬衣的前端露出来。

    像座无人染指的孤岛。

    有人过来同他说话，他笑笑，变得像个寻常的少年，将手臂搭在身旁人的肩上。

    晨聆低下头，无所事事地刷新微博主页，最顶端出现一条新的动态。

    两分钟前。

    来自刚才与她对话的那人。

    「爱是手里打转的酒杯。」

    晨聆弯唇笑笑，笑他一把年纪学小年轻矫情犹疑。

    酒吧里在放Adele的，曲调优缓，感情丰富，她不知不觉模仿起微博动态里的动作，轻轻转起了酒杯。

    临了，她点开评论区，留下一条评论。

    「While   we   were   young.」

    （趁我们还年轻。）

    吧台边不知何故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与口哨，隔一会儿，辅导员带头发表了讲话，大意不过夸奖队员们的辛苦付出，以及感谢同学们的大力支持。

    结束时，他让队员们也讲讲话，几个男生大咧咧闹了不少笑话。就连晨聆都跟着笑了几回。

    秋曦在一旁暗戳戳碰晨聆的胳膊，她抬头，知道这是轮到万众瞩目的大人物了。

    晨聆的视线混在一众投向他的热切目光中，显得那样平淡、无奇。

    裴屿川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站起身，举起酒杯，只说一句：我敬大家。

    竟真的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敬起酒。

    晨聆瞧见几个被裴屿川敬完酒的小女生雀跃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身旁的秋曦更是激动地直摇晨聆胳膊。

    晨聆缩在角落，感慨他也不嫌麻烦。临到晨聆、秋曦这桌的时候已是全年级的尾声。

    一路喝下来，裴屿川并不见醉意。他朝晨聆这边迈步而来，秋曦收起先前的笑，强装镇定地举起杯子和他一碰。

    晨聆看着他仰头喝掉杯中的酒，又为自己倒了些许酒液，她跳下高脚椅，同他伸过来的杯子轻轻碰上。

    隐秘、清脆的一声。

    晨聆有些醉了，喝完低头，裴屿川的眼睛依旧清亮，他似在等晨聆喝完，而后对她稍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聚会下半程变成群魔乱舞的蹦迪现场。晨聆想逃，秋曦笑她：就知道你受不了这样的场合。

    晨聆尴尬一笑，局促不安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了二楼的阳台处。

    她伏在栏杆上看雨中的傍晚时分，指尖的烟袅袅弥散，她仰面吸一口，忽见身旁新站了一位看客。

    裴屿川一幅也来躲清静的模样，捏着手机立在晨聆不远处。

    晨聆本无意多看，歪头间隙却见裴屿川在看她。

    怎么？没想到好学生还会抽烟？她望着雨。

    没......他同样望着雨，给我一根吧，我忘带了。

    晨聆向他迈出几步，从烟盒里倒出一支递给他，裴屿川低头，她抬手为他点燃。

    两人的烟雾一瞬间交错，晨聆退开，两相无言。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晨聆惊讶于裴屿川的话，转过头瞧他，过会儿低头一笑，你对我还有想象？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语调有点急，像个慌张的小朋友，晨聆这下是真的惊讶住了。她从没想过一个纹着花臂的坏男孩会有这样的一面。

    凭白让人开始幻想将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会是怎样的景象。

    指尖的烟燃尽，晨聆将它浇熄在栏杆的雨里，转身欲走。

    只迈出一步，她突然转过身，看着裴屿川的后背，你觉得我漂亮吗？

    裴屿川回身，摸不着头脑地微张嘴。

    他点头，晨聆便上前一步：要不要和我做爱？

    裴屿川全然没有被这惊世骇俗又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他只是看起来有星点的惊讶，抬手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将它掐灭在背后的栏杆上。

    外面的雨渐大，他望着晨聆如水的眼，哑声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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