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格格和傲慢的大小姐(1/1)
高贵的格格和傲慢的大小姐
冯青露风尘仆仆坐了大半天火车,赶了小半天路,终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找到了关织敏字条上写的地址。
她放下行李,身上刚要敲门,忽然想到自己狼狈邋遢的模样,她讪讪的把脖子上挂着的兔笼拿下,理了理头发,又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闻到上面汗水、灰尘、以及兔子混合的臭味,红着脸小声的敲门。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狼狈,浑身上下臭烘烘的,肥壮的兔子又整天只知道吃吃吃,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旅途伴侣。
叶诫尘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刚敲门,就走过来开了门,将她迎了进去。
一进门,冯青露就问:格格呢?
睡着了。
你们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到了南京?
情况紧迫,情非得已。
冯青露笑了:叶先生,不用和我说些文绉绉的话,我不识字,听不懂。
叶诫尘想了想,上一次冯青露说话不经过脑子,没有挨陆亭烨的枪子已是非常幸运了,他怕对方惹事,于是没有实话实说:我心血来潮要带着格格私奔。
那为什么又联系我?
格格放心不下你。
一句话,哄的冯青露眉开眼笑,她言语中带着一丝骄傲和笃定:那当然,格格肯定放心不下我。
谈完了最思念的关织敏,冯青露这才有空环视一下叶诫尘租的屋子,月光流泻的光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见三三两两黄色的月季花在风中摇曳。
再看看叶诫尘,依然不是在上海时候衣冠楚楚的体面模样,他换了一件灰色长衫,脚上是半新不旧的布鞋,唯有灰色的玻璃义眼在月夜中折射出毫无温度的光华。
打量了几眼,冯青露得出结论叶先生落魄了,这个事实让冯青露有些幸灾乐祸,清秀的脸孔里带着一丝笑意。
冯青露把所有的行李都交给叶诫尘,像救世主一样:叶先生,我把你们的行李都带过来了。
好,谢谢你。
都是为了格格,不必客气。
关织敏早已熟睡,叶诫尘没有喊她起来,他让冯青露梳洗一番睡他的屋子。
叶先生,那你呢?
我睡不着。
院中央的柿子树已结满小小的青涩的果子,叶诫尘看了许久,伸手摘下一个,他还没有看究竟有多少钱,但他知道他们暂且可以过一段体面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关织敏看自己的桌子上没有摆放着买来的豆浆、油条,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鲜香的肉粥上还撒了几粒绿色葱花。
她走过喝了一口,这熟悉的味道,很像冯青露做的。
她起身,衣服都没穿好,就推门而出,一走出门,就看见梳着油光滑亮的大辫子的冯青露穿着洗刷干净的青灰色衣服,正在院子角落搭兔窝,晾衣架上挂满了刚洗刷好还在滴水的衣服。
关织敏喜笑颜开,大声的喊了:青露,你来了!
冯青露愣了一下,她转过身一看,嘴角也带着笑,她笑的比较矜持:格格,我把小灰灰也带来了。
关织敏一看,小灰兔正在院子里啃着新鲜菜叶,他吃的肥肥壮壮,完全不怕新环境。
青露,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小叶子给你的开的门?
是,叶先生给我开的门。
可是,我们只有租两间屋子,你昨晚睡哪里的?
叶先生人好,把屋子让给我住。
关织敏点点头,看了眼天,日光刺眼,这个时候叶诫尘已经去糕点店了,也没多问,只是让冯青露休息一下别忙活了。
久别重逢的她们亲亲热热,聊的说说笑笑,房东太太推开窗,大吼一声:小关,你有客人啊,中午来我家吃。
停留在柿子树上偷吃的鸟被这么一吼,吓得赶紧扑棱翅膀飞走。
关织敏已经习惯房东太太的嘶吼:谢谢张太太。
记得带上小叶。
小叶子他出去工作了,晚上才能回家。
那太可惜了。张太太啪的关了窗户不再说话。
叶诫尘租的屋子是和房东以及房东的一对儿女一块住的。
房东太太是个孀居多年的寡妇,姓张,大名叫阿满,长的很像结结实实的北方馒头,看着松软白胖,实际上不好惹。
一张团团的白脸总是挂着豪爽的笑,一张嘴犹如狮子吼。
她在叶诫尘和关织敏入住的第一天,就自夸自己吵遍全街无敌手,有事她罩着。
因为丈夫遗留的家产多,自己又有工作,还有房租,零零碎碎加起来,日子过的很滋润。
关织敏和张阿满唠嗑,听对方说自己丈夫死了,亲戚们起伏孤儿寡母要来夺家产,她一拳一个,一扫腿,抡倒一片,把亲戚们打的满地找牙,再也不敢找茬,不由得心生敬意,问对方年少时候是不是少林俗家弟子,不然一个女流之辈为何如此能打。
又联想原先顾惜辞被那群叔伯们针对,咬死他一个弱书生没法管理顾家,关织敏只能听着生气,却毫无办法。
张阿满哈哈大笑,点点头承认自己原先是练家子,关织敏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有些羡慕房东太太粗壮的身躯,房东太太真是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关织敏笑了笑,喊道:张太太,你中午烧什么,我来帮忙。
冯青露站在一旁听着关织敏的大嗓门,有些震惊说话温温柔柔的格格变了。
大清早,叶诫尘就赶去上班,糕点店开在学校附近,今天是周末,学生们不上课,因而生意有些淡。
叶诫尘正在厨房里揉面,白俄老板今天还没有来上班,但他觉得无关紧要,关于糕点的做法,他已经学的七七八八,精髓或许还没有完全掌握,但所明白皮毛也足够满足客户了。
更何况今天估计一整天都不会有几个人,他也乐的清闲。
店内有人喊:有人吗?
叶诫尘赶紧走出去迎客,刻薄的老板赚了不少钱,但不请服务员,整个店也就叶诫尘一个人忙活。
来人是个穿着体面但鼻青脸肿的男人,手上、脸上还有被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叶诫尘忍不住挑眉,眼睛的余光看见屋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他明白了,这是学校有名的大小姐邓品浓的随从。
眼前这个倒霉人,是邓小姐的副官,叫王渊虹。
这位邓小姐,叶诫尘曾经见过,家世优越,个子娇娇小小,模样漂亮的不得了,如同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娃娃,眼睛却睥睨一切,为人高傲,脾气又坏,平常就爱拿鞭子抽人,若不是自己找到了格格,几乎就要以为邓小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样脾气很坏的大小姐在学校却是一呼百应的小霸王。
王渊虹看见了叶诫尘诧异的目光,他也觉得十分难为情。
可车上坐着的那位大小姐不依不饶,非要他顶着这张脸出门买面包。
叶诫尘收回目光,低下头问:请问下你需要哪种?
王渊虹随便指了一个,叶诫尘没有动,只是轻声的说:大小姐喜欢最边上的那个。
王渊虹脸腾的红了,被抽的像菜花蛇一样的脸上的伤口愈发明显,他瑟瑟发抖的问:真的吗?
是。
那就那个吧。
叶诫尘将面包包好,递给王渊虹:谢谢您的光临。
我才是要谢谢你。
说完他捂着袋子赶紧跑出去。
邓品浓坐在车上,接过佣人递给他的袋子,瞥了一眼面包,是她最喜欢的菠萝包,咬了一口,菠萝烤的香甜,面包松软,咬一口还会流出鲜奶油,她一下子就吃出来了,这是新来的那个学徒做的。
不过来了两个月,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板的手艺已尽被他学会了。
小王,干的不错。
王渊虹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这几天暂且可以免一顿打,他心情轻松了很多。
邓品浓看不惯他傻笑:你笑什么?
王渊虹吓了一跳,他跟在老虎似的的邓品浓身旁一直心惊胆战:没,没什么?
小王,我们回去吧。
是,小姐。
坐在车上,王渊虹正在开车,邓品浓冷不丁的开口问:小王,我打你疼不疼?
王渊虹没有迟疑,要喊疼,下一次会打的更狠:不疼。
真的?
大小姐,是真的。
那你恨不恨我?
不恨。
这是假的吧?
是假的不是,大小姐,我真不恨你。
邓品浓嗤笑一声:没关系,真假我不在乎。
王渊虹忍不住擦了把汗,轻声说:大小姐,我真不恨你,你打的也不疼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觉得丢人,下一次大小姐要是再抽我,能不能不打脸上,往身上抽。
你恨不恨我,我倒看不出,我只看得出你不怕我,还敢和我商量。
王渊虹和邓品浓讲起了道理:大小姐,我这是代表您的脸面,您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像虎皮猫一样跟在后面,多影响你的气势。
你说的也是,小王,看不出你还挺为我着想。
大小姐,那当然了,我的命是你救得,自然得为你着想。
邓品浓嗅着吃完了面包袋,冷哼一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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