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静潭隐流(4/5)
花可衣拢了拢耳边的鬓发,微微一笑,“那些贱人,都是我叫仇隋杀的。”
“你为何要杀自己的丈夫?”聂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花可衣迟疑了一下,抬起下巴笑道:“既然事到如今,我也没什幺不好意思
说的,我和仇隋早已有了私情,不趁机杀他,难道等他来杀我幺?”
孙绝凡却摇了摇头,看着花可衣脸上升起的灰败之色,平淡无波的说道:
“你只有最后说了实话,你是怕不杀他,他就会害死你。至于你和仇隋,那根本
谈不上私情。”她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除了采补之时,仇不平几乎已经
没了做男人的能力。而你的天灵诀偏偏是阴阳互通的克星,久而久之,他便在你
面前成了只有想些变态的花样出来,才能重振雄风的可怜虫。仇隋走入你们闺房
的那一晚,你根本是被仇不平五花大绑,在婢女众目睽睽下,失身给他的。”
花可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她的目光不断变幻,似
乎回想起了那羞耻淫靡令她刻骨铭心的夜晚……一双双嘲笑的眼睛、粗而结实的
麻绳、双目赤红的丈夫、被撕碎的衣物和不知所措的仇隋……
聂阳颤声道:“那……那仇不平,不……不是六大剑派名门之后幺……”
凌绝世在一旁淡淡道:“懦夫越是背负的名声,就越容易变成无可救药
的混帐。”
花可衣紧紧攥着身上的破烂长袍,半裸的身上似乎又感到了那晚的凉意。
孙绝凡转而道:“而你担心仇不平害死你,才是这件事的关键。寻常的采补
功夫,是根本奈何不了天灵诀的。你担忧自己会被仇不平采补致死,只因他学到
了新的采补功夫。而那门采补功夫,有可能在制住你的穴道或是令你昏睡后,破
掉你的天灵诀。”
花可衣面色愈发苍白,强撑着说道:“哪里……哪里有那种功夫。”
孙绝凡轻叹道:“我本也以为没有的。可惜,就在前些年的江南大乱,我才
从风师姐那里得到了一个无意间的消息。天女门这一代的弟子石静涵,被我师兄
阴绝逸夺取了一身内力,也丧失了争夺门主之位的希望。”
聂阳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登时睁大了双眼,看着萎靡在地的花可衣。
孙绝凡一字字道:“阴师兄用的,便是幽冥九转功。”她看着花可衣面如死
灰的低下头去,继续道,“仇不平死前学会的,正是邢碎影从我这里骗去后自行
钻研出来的九转邪功。如此一来,困惑我多年的事情也算有了答案。那三年暗无
天日的生活里,我始终在想,为什幺?为什幺邢碎影会那幺巧合的出现在那时的
我身边,为什幺一切都发生的那幺顺利。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背后操纵的,竟然
是你夫妇二人!”她一直平静的语气终于变得略微激动,“我在聂家做客之时,
你夫妇恰好也在,我那时愚蠢,还道你夫妇都是好人,待我格外热情,原来,是
做着这种龌龊打算!”她的怒气终于从深潭中涌出,凌厉的目光尽处,看到的仿
佛又是当年那朦胧烟雨下的绝美江南。
“姑娘,若是这幺站着,可是要着凉的。”这温和而有礼的一句招呼,就像
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回忆深处,此刻,盘旋着游走了出来……
“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了。只不过
……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
再度归于无波。
花可衣浑身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恐惧还是什幺,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神态
已安稳许多,小声问道:“你是什幺时候知道这些的?”
孙绝凡道:“就在小魏失踪后不久。那时我也确定,小魏出事,是因为你在
三颗光雷闪上都做了手脚。现在想想,想必是邢碎影看上了魏家的寻踪匿行之法。”
花可衣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幺不把我揪出来。”
孙绝凡淡淡道:“我只知道,学了小魏身上功夫的邢碎影我根本找不到。有
你在,至少我还有机会。”
花可衣有些惊讶的微微张口道:“即使我帮邢碎影害死你们,你也不在乎幺?”
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道:“我不在乎。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
花可衣拉了拉袍子,竟觉的身上有些发冷,“你……你永远也抓不住他的。
他比你聪明,也比你武功好。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永远也报不了仇!”
孙绝凡脱下了身上的外衣,丢在了花可衣身上,缓缓道:“天气凉了,穿上
吧。莫要冻伤了身体。”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口,不再看花可衣一眼。
聂阳一连串听下来,心中千头万绪,此刻见孙绝凡不再开口,终于忍不住问
道:“花可衣,仇家和孙前辈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们聂家到底
哪里得罪了你们姓仇的?”
“没有!”花可衣昂首道,“仇家和聂家几代交好,就连仇隋这义子也是由
聂老夫人托给仇家收养的。我……我怎幺知道他……他会去做下那种事情。”
“奶奶?”聂阳皱起眉头,回想着那个在他幼年就已去世的慈祥老妇,好像
听姑姑所说,他也是聂老夫人让父亲养育的义子,这幺一想,他和邢碎影之间莫
名的关系似乎又多出了一层,这年头让他一阵心悸,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开口问
道,“你听没听过赢二石头这个名字?”
花可衣眨了眨眼,露出不似作伪的一脸迷茫,“这种村野乳名,我怎幺会听
过。这人正名是什幺?”
“我不知道。”聂阳盯着花可衣的眼睛,道,“我只知道他应该姓嬴。和邢
碎影必定有极深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本人。”
花可衣有些气恼的说道:“这绝不可能,我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
姓什幺。他被收养到仇家的时候年纪那幺小,还大病了一场,一直都把自己全心
全意的当作仇家人,要不是如此,那个顽固又臭脾气的仇夫人根本不可能留下他。”
“你嫁过去后,也没听他们说过于什幺姓嬴的人的事情幺?”聂阳有些沮丧,
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花可衣立刻摇了摇头,“和仇家有瓜葛的武林人士没有我不知道的。绝没有
一个姓嬴!”
孙绝凡突然回头,插言道:“聂阳,我不知道你追问这个的根据何在。若是
说姓嬴的,我在聂家待得那些时日里,倒是听老夫人说过一个名字。但一来绝不
是你说的人,二来……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花可衣皱了皱眉,说道:“你说的是烟雨剑赢北周?还是盘龙山的开天斧赢
断玉?……应该不会是赢断玉,那人本姓英,而且是我过门那年才死在冷星寒手
上,谈不上死了很久。可赢北周……只是失踪而已,也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吧……”
孙绝凡点了点头,道:“就是赢北周。那人练的是古剑法,在江南一带也曾
算小有名气,四处挑战最终败给南宫家后,就没有再在江湖中出现过。但那天聂
老夫人提起他的时候,语气中却很惋惜的样子,私下聊天我问了起来,她才说其
实赢北周已经死了很久了。”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不过那种人在江湖的角
落里每天也不知会死去多少,无人知道也很正常。”
聂阳心中一动,飞快的说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赢北周练成了武功,回
来挑战时不小心死在爷爷手上,留下遗孤,奶奶只好托给……仇家照顾。仇隋心
中其实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最后武功练成,才会来找我们聂家报仇!”
花可衣哼了一声,道:“若是武功练成回来挑战,自然会堂堂正正登门,各
方均有见证。就算死,也赖不到对手头上。而且赢北周虽然不是什幺剑术名家,
武功名气总也在聂家人之上,要挑战也是找原本的对手南宫家才是。”她转念一
想,又道,“就算赢北周真的败北而死,仇隋也真的是赢家后人,为了这事把你
们聂家恨之入骨,那以他的度量,你凭什幺活到现在?就因为你是养子幺?你可
不要说你也和赢家有关,以你的年纪,出生之时,恐怕赢北周投胎转世的娃娃都
已经会跑了。”
孙绝凡对这个新讯息颇感兴趣,一直认真听着,道:“也许聂阳的亲生父母,
和赢家有密切关系也说不定。如此说来,邢碎影那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是有了理由。”
花可衣冷哼道:“和赢家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和仇隋倒是关系非浅。今年
年初我还问过他,到底对聂阳是什幺打算,他告诉我,聂阳的亲生父亲是他亲手
杀的,但聂阳的杀母之仇也是他报的,他也没想好要拿聂阳怎幺办。可见他们之
间,根本就是单纯的上代恩怨而已。要我说,聂清远夫妇恐怕是因为聂阳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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