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星星（05）(7/8)

    秩序彻底崩溃了，知道吗，你脚下这块地区叫做鲁尔，曾经生活着六百万人

    呢……而现在，只剩下两个大型聚居区和二十四个像这里一样的外围据点，人口

    不到两千，还有将近五百个因为战争而留下残疾的人，新生儿不少也因为辐射而

    夭折了。

    ……

    嘛，这些其实都是后话了，当年我们为了生存下来，可比现在还要不择手段

    呢。

    ……

    我现在的目标可是重建人类文明啊！哈哈，厉害吧？

    ……

    你可别小看这只是在不同聚集区运输交换物资，在电磁干扰强烈的现在，这

    可是人类维系沟通的唯一方法！我创办的『黎明』这个组织虽然没有多少武装力

    量，但无论走到哪里，没有人敢不给面子！

    ……「

    他也和格拉迪娜一样，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一直说了很多、很多，让互相

    的了解更加深刻了几分。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要详细讲可能一晚上就过去了。」荒野收住了话茬

    儿，稍稍停顿了片刻，淡淡地问道：「怎么样？你的问题找到答案了么？」

    格拉迪娜沉默了。

    她听得出男人话中的意思，但明明……明明她已经失败、不对是惨败过一次

    了，再次重蹈覆辙无疑是非常愚蠢的——她想知道原因，而不是理论上的可能！

    「刚刚和你说了『黎明』这个词意义是什么吧？我绝对要让这个名字的寓意

    成真，让人类文明得到新的黎明。」对于她的沉默，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只是继续和其四目相对，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那么，你愿意帮助我么？」

    「诶……吔？我……我！？」突然变化的话锋让格拉迪娜再一次猝不及防，

    整个人都呆住了，「我……我能帮你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荒野有些激动地离开了座位，双手有力地搭在她的肩膀

    上，轻轻晃动着，「人类需要一个共同的信仰，就和你们一样！」

    「可是……我……」

    「你就是眼下最完美的选择！难道你是因为一次失败就束手束脚的人么？你

    知道我为了这个目标失败过多少次、多少次差点丧命么！」

    男人的话如同利刃一般直接扎在格拉迪娜心头，让她胸口一阵闷疼，一种比

    肉体上的羞辱还有强烈千百倍的耻辱感觉倏然涌上，简直无地自容。

    「对不起……」

    ……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可能冥冥中改变了两个文明未来的走向……只不过没有

    任何人发现，也没有任何人预见……

    ……

    「荒野，这一次也麻烦你和那边处理了啊。」脸上缠着绷带的马斯特说话还

    有些费劲，不过看样子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我知道缺少燃煤是一件大事，

    但也请暂时不要让那边派人换岗，毕竟这东西被知道了麻烦也不小。」

    「这方面我当然有考虑，不过一次还好说，多了……我也很难办。」荒野从

    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抵了过去，让马斯特的眼神迅速亮了起来，「侬，

    上次你要我帮你找的东西。」

    「哦，谢谢谢谢。」马斯特急忙接过纸包，放到鼻子下面狠狠吸了一口，露

    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哈~好东西啊……」

    「省着点，现在种这玩意的地方可没多少。」

    「那是当然，毕竟我也不会把兄弟们辛辛苦苦干活换来的物资都用来满足自

    己的私欲……只是偷偷拿一点而已。」马斯特嘿嘿笑着，急不可耐地打开包装，

    抽出一撮烘干的植物叶片卷成纸烟，点上后便开始吞云吐雾……他在荒野面前可

    没有平常时的那种架势，毕竟有什么小九九这家伙都一清二楚，「呼……爽……

    你说的我都理解，这样吧，下个月的货……」

    「不要那么麻烦了，我这里有更好的方法。」荒野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从挎包中取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

    「额？这是……」当马斯特看清卡片的署名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指尖的

    卷烟都差点摔到地上。

    「卢森堡聚居区的弗兰克斯那里我能搞到一个武装队的高职……你应该知道

    那是一个既舒服又丰沃的职位，只要你愿意将这里交给『黎明』使用……」

    「等……等一下，其他人呢？」

    「马斯特，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荒野虽然没有明说，但回答已

    经很明确了。

    「让我……思考一下……」马斯特夹着卷烟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吞吐烟雾

    的动作都变得生疏。

    卢森堡聚居区，一个人口超过三千人都超大型聚居区，在整个欧洲版图上都

    是数一数二的。在那里当上个维持治安的武装队头头，无疑是一步登天，比窝在

    这个角落提心吊胆地守着这不义之财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我们说好的，所有人都是平分这……」

    「欧？这样么？那就更简单了。」荒野站起身，朝着隔间外走去，「既然找

    谁都一样，那我去和凯文谈谈，他应该很乐意接受这份差事……」

    金属碰撞声在隔间中响起，让气氛瞬间肃杀起来。

    「站住！」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荒野的后脑勺，逼迫他停下了脚步，「你在玩

    火，知道吗？」

    「……」对于他的威胁，荒野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淡然。慢慢转回身，朝情

    绪有些激动的男人笑着说道：「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嘁……」马斯特虽然还在飞着叶子，但潜意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

    绝对不能对那个人开枪——得罪了『黎明』就等于得罪了整个运输网络服务着的

    人类聚居地，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犯此大忌！

    「我可以再给你……二十分钟。」荒野耸了耸肩，重新坐回休眠团上，翘着

    腿等待着对方的答复，「不行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

    「……」持枪的手缓缓放下，马斯特冷着脸重新坐下，只不过这下口中的卷

    烟被抽得更狠了。

    一支接着一支，他从来没有这么奢侈地一次吸食这么多，甚至整个隔间里都

    弥漫起淡淡的烟雾，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想好了吗？」看着他抽完最后一支纸烟，荒野慢条斯理地问道，似乎完全

    不在意回答的结果。

    马斯特面色铁青，眼角已经出现了点点血丝，整个人在十几分钟内就仿佛苍

    老了几岁，嗓音也沙哑了起来：「你……能下包票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做不到的事情？」

    「……」马斯特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扭头向着隔间外走去，「我……我

    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别搞得太复杂了哦~」

    希望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吧……

    ……

    当马斯特来到主厅时，其他人正和往常一样调教着格拉迪娜，当看到老大出

    来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老大？你的脸色不太好啊。」伊森立马就终于到了异样，关切地询

    问道。

    「那个……我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哈？」

    「事情是这样的———————————

    —」……

    「啪！」不出意料的，耶格尔率先不干了，手中的玩具摔在地上发出骇人的

    响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独吞？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共享的！」

    「耶格尔，态度给我放好点！」马斯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强冲的语气让他

    异常不爽，「你也应该知道，如果这里的事情不小心传出去，就靠我们这点人是

    不可能守住的！还不如就此和『黎明』做个交易，还能……」

    「你和我们一样只拥有一部分，凭什么你可以出售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这比横财实在是太大了，光凭我们没有资本拥有这

    一切！」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让自己飞黄腾达，然后弟兄们去喝西北风？」

    「等我在卢森堡站稳脚跟，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虽然对耶格尔顶

    撞自己的行为异常光火，但马斯特也是他脾气的，那么多年的交情毕竟不是泡沫，

    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敷衍但实际上还是饱含真心的。

    不过其他人怎么想就很难知道了。

    「哈？我们可是平等地拥有这里啊，凭什么让你拿大头？我也可以给你打个

    包票啊~」

    「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你还想打架不成？」耶格尔撇了撇嘴，活动着筋骨发出咯嗒咯嗒的

    响声。

    「唰！」漆黑的手枪亮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主厅都安静了，肃杀的氛围瞬间

    笼罩在所有人脸上，甚至格拉迪娜都怯怯地蜷缩到角落。

    「嘿……嘿……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威斯特打算上前劝架，却被枪口指

    退。

    「哟哟哟~有枪就嘚瑟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也就这点出息，只会拿

    着枪指向手无寸铁的人！」

    「闭嘴！」似乎被戳到了痛处，马斯特的情绪更加激动，脸都涨红了。

    「没有枪你算什么？懦夫，废物，自私自利的小人……」

    耶格尔不停歇的谩骂让马斯特气血上涌，浑身上下都被极度的愤怒充盈而颤

    抖，刚刚吸食大量镇定药物此时让他的脑袋里面更加昏沉，一种埋藏了很久的可

    怕想法终于再也不能压抑……你们这些人，果然只是害怕我手里的武器而已！

    「我叫你闭嘴啊！」

    「砰！」

    利益……愤怒……猜忌……再一次让人们踏破了底线，所谓的感情就是如此

    脆弱的东西啊~「咳，咳……你……」倒在血泊中的耶格尔震惊地瞪着眼前持枪

    的男人，那熟悉的面容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狰狞，张着嘴想说些什么，

    但却一个词都说不完整。

    「砰！」

    再次响起的枪声让他彻底失去了生机……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完全的解脱

    了。

    「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凯文急忙上去试图制止，但马斯特现在已经彻底疯狂了，鲜血的颜色刺激着

    他变得敏感脆弱的神经，腥甜气味似乎将他拉回了曾经的岁月——那日夜与死亡

    相伴的岁月……

    「果然……他果然已经和你说过了……」

    「哈？你在说什么？」

    「你果然是想取代我的位置是吧！」

    「等等，我……」

    「砰！……砰！」甚至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凯文就带着迷惑的眼神倒下了，

    涓涓流出的鲜血是那么的妖艳，就和马斯特眼中的血丝一般……

    剩下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全部愣神地伫立在原地，脑海中一

    片空白。

    「马斯特已经疯了！我们一起上，把他压制住！」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一声

    呼喊，让他们猛地惊醒，绝望的本能迅速涌上，原本僵硬着的肌肉瞬间爆发出强

    大的力量，不约而同地冲向杀人犯。

    疯了……都疯了……都疯了！你们都想抢走我的东西是吧？那就都给我去死！

    去死！

    那是一场激烈的厮杀，马斯特不但手持有武器，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一名

    军人，曾经的训练让他在对付这些普通人时展现出压制性的战斗力，哪怕是以一

    敌多也毫不示弱。

    拳头打在身上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药物的致幻效果让他越战越勇，几乎忘

    却了思考！……手枪里的子弹打完了，就反握着用来当锥头……被合力撞倒，腰

    间的那支外星武器就直接给那几个大胆之徒身上开几个打洞……不一会，主厅中

    便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只剩下马斯特站在一片血海中，茫然地看着四周。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伊森抱着头蜷

    缩在一旁，因为害怕而没有上前的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马斯特轻轻地走到他身前，脚步声都因为满地血肉而变得黏腻恶人，简直和

    恶魔无异……「你很害怕我……对吧？」

    莫名其妙的问话让伊森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果然你也是，」马斯特冷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也是因

    为我的威胁，才服从于我的啊……」

    「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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