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这次不算(2/2)

    但也有那么几个片刻，苏然还是微妙地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隐约的、徘徊在失控边缘的摇摇欲坠的感觉。仿佛藏匿于完美雕像内侧的、拼凑而成的碎片，随时可能崩裂。

    一瞬间，很多模糊的感觉都变得无比明晰。

    大概因为想要的始终得不到，她几乎都已经不期望得到。

    而知晓让他产生这种变化的对象，是她自己，心底的喜悦便更盛。

    不，他与这个似乎天然就该与他产生联系的词其实毫无关联。

    但是，每当她提醒自己那些事实，告诉自己要远离，都只让她更加靠近。当他也跟着靠近，心跳便愈加鲜活，越来越不受控制。

    她真的，都想要。

    他们其实是在相互索取。

    见惯风云的人，依然要为这些浅薄的欲望动摇、折戟，她像是长久的饥饿之后终于偷得珍馐，心中生出不可遏制的喜悦。

    他偶尔沉沦在这种矛盾中，而大部分时间，他应该是在挣扎或痛苦。因为某些她并不知晓的原因。

    她早该远离的，至少在尝过第一口之后，或者知道那些事实之后。

    她第一次直观而真切地感知到，其实是在昨天。

    近到那种极浅淡的、大多时候不真切的矛盾感，终于变得清晰。

    很危险。

    明明他前一秒还说着调笑的话，亲吻中情欲的味道却不太多。

    她开始变得贪心。越来越贪心。

    于是，又各自因为察觉到的种种细微感受变本加厉，要得越来越多。

    干燥而柔软的吻。

    干燥到她能够清晰感知他的清醒，也轻易察觉他的放纵。好像比昨天又多了一点。

    贪心到龚晏承其实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是站在那里，她就会产生剧烈的反应。

    然而他，轻易便进入她的眼里、走进她的心里。

    可苏然并未因他的“慷慨解囊”变得满足，相反的，身体里的空洞好像因为他无节制的喂养变得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贪婪。

    她知道。她都知道。

    撩拨，抑或勾引这种事，她全凭着直觉在做，并不真的带着某种目的。

    这已经是确凿的事实。

    这些年，纯粹的快乐已经很少。

    但是，她根本无从抗拒。

    情感和欲望越强烈，只让她更加不相信这份关系会长久，而这种不相信又带来更深重的渴求。

    不止是性。

    哪怕不断告诉自己没有，想证明自己没有，也没有用。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残忍，竟是从他的这种矛盾的痛苦中获得心理层面的快感，并且还在不断地从他的挣扎之中看到自己深藏的欲望。

    她再没办法骗自己。

    不断试探彼此的极限。

    每一分每一毫，她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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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不吝啬展示这些她需要的东西。

    从苏然的角度，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他，那一定是——克制。

    身心的感受是不能作伪的。

    放纵？

    暗示过、提醒过、也告诫过自己无数遍了。

    每每当她说出一些贴心的话，或者明明表现得像个乖孩子，却做着勾引人的事的时候，从他身上体会到的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

    对于自己可能失控这件事，龚晏承曾有过许多暗示，甚至警告。虽然他从未真正失控过，甚至始终游刃有余。

    但这一刻，它已经清晰映照在他的身上。

    而眼前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让她更想要。

    却深信自己得不到。

    并且，这种想，在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单方面的在索取之后，变得更加强烈。

    可是原来，潜意识里那个目标一直都在。

    明明是一个不太干净的、她甚至很难去相信的人。

    到后来，她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吸引，又是因为什么不断沉沦。

    吻还在继续。

    越来越近。

    无论是此刻温柔恣意的笑，还是偶尔表露的迟疑与脆弱。

    明明不是抱着任何目的开始这段关系，只是顺着心意追逐。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开始追寻一些她根本从来都不相信的东西。

    亦或是此刻，伴随着亲吻而来的，为她失控动摇的瞬间。

    起初，她或许会犹豫这个用词，但在知道那些过往与性瘾的存在后，这个词就再精准不过。

    可是，很难。甚至根本不可能。

    她只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展示出他的这一面，她的反应就已经足够剧烈，剧烈到完全不自觉地卸下那些经年累月铸就的厚重外壳，裸露出脆弱又无助的一颗心。失去所有保护之后，它彷如风中孱弱的露珠，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想要。

    那感觉难以言喻。就像光与暗在灵魂深处不断交织，却又因他反复的忍耐与克制，只在表层呈现出一丝微妙的矛盾。

    简直是恶性循环。

    是啊，危险。

    身体层面的，心理层面的，亦或灵魂层面的。

    每一个她感觉看明白他的瞬间，他又在变得复杂。而她，无论是否体悟到这种复杂，都并未如她自己期待的那样失去新鲜感和好奇心。

    开始无止尽地索取更多。

    他的每一寸都在引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