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1)

    不得不说,比之凰凌的胆识气魄,这些人的确要差得太远,但残忍和蛮横却不逊于她。薛宴惊想到这些人以利相诱,想让自己帮忙对付凰凌时所说的话,以及刚刚在前殿,这些人纷纷给凰凌献上诱杀自己的毒计时的表,便忍不住想发笑。久的生命,优渥的生活,永驻的容颜,无边的财富,并没有教化他们好的品德,也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于前的日,而是让他们短视、自私、自命不凡、贪得无厌,带着十足的优越,永远只关注自己的利益。当残忍和无能结合在同一个人上时,也许尚可控制;但结合在同一族上,那简直就是灾难。薛宴惊在半空中歪着脑袋注视他们,发了来自灵魂的疑问:“你们真的是凤凰吗?”凡人将其视为神兽,对其画像拜,凡间女成亲时要佩凤冠霞帔,又有龙凤呈祥、凤等词语,人们赋予了“凤凰”极华的寓意,用笔墨描绘着它们华丽的羽洁的品。更有相信凤凰能救世的赤霄了几百年苦苦追寻其踪迹,若他们得知真相,不知会作何想法。所以,“我还是把你们杀光好了,免得教凡间那些相信神话的小孩们失望。”……薛宴惊回转时,凰凌正在案边自斟自饮。“都杀了?”“一个不留。”“知了,你得很好,回去歇息吧。”“陛。”薛宴惊却并未依言退,而是大步上前,抬手在凰凌书案上放一只染血的白玉凤凰摆件,正是今日她那亲族从殿里偷走的。“我杀死她前,来的。”凰凌怔了怔,自薛宴惊认识她起,从未见过她接近于茫然的表:“……你有心了。”“臣告退。”凰凌阻止了她:“坐,陪我喝酒。”“我也想要一壶。”鹤铭毫无地在金笼中叫嚷着。凰凌没好气地给他扔了一壶去。她看向薛宴惊,语气里居然带了一丝斟酌和安抚:“我派人打听到你父亲的落了,我知你一直在找他。但早在你仙界前他就已经死了,我很遗憾,我明白你们界的亲和我拥有的似乎不大一样,你一定很难过。”“……”薛宴惊叹了气,其实她心多少已有预,她的名字与事迹如今在仙界传得沸沸扬扬,如果父亲还在,总会想办法和她联系。凰凌给她斟了杯酒,两人沉默着对饮。“我如今已是父母双亡了。”酒过三巡,薛宴惊忽然说。凰凌举了举杯:“我尽量早日追上你的步伐。”“……”两人又沉默地喝了几,凰凌手边已经摆了十余只空空如也的酒壶,她倚在数只金丝织成的枕里,发间的明珠在灯散着漂亮的光,她抬,从万般锦绣富贵堆里看向薛宴惊:“我这个帝王之位大概坐不了太久。”“陛……”“不必安我,我知我不是个好东西,我的臣民八成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推翻我,”凰凌显然只是想倾诉,并不想听无用的安抚,“而我那些亲族也在蠢蠢动,我迟早有压不住他们的一日。”“得多助失寡助啊陛。”鹤铭在一旁说风凉话。凰凌立刻嘲讽回去:“这位得之士,你当了多久的帝君来着?满打满算有一刻钟吗?”鹤铭气得不说话了。凰凌又看向薛宴惊:“乐峰帝君在位时,特别瞧不起我们凤凰族,他看着我们族人时,我能受到他那从骨里散发来的轻蔑。不过说真的,连我都没办法因为这一怪他。”“确实。”鹤铭又忍不住搭了个腔。凰凌没理他:“但我那些贱骨族人,从来没想过要去推翻他的统治,如今我取代了他,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他们却要从我手里夺权。”“……”“其实,我也从没想过要久久地去这个帝王,只是我得趁手里还有权力的时候,折腾够本,才不枉这一回。”“……”凰凌大概是醉了,一直在说些不怎么有逻辑的醉话:“其实整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大的戏台,只是我们当局者很难判断,自己演的剧本结局是悲是喜。”“陛觉得自己是悲是喜?”薛宴惊问。“不知,但不结局如何,过程都一定要足够绚烂,”她挲着染血的白玉凤凰,“薛宴惊,我想杀人,杀很多很多人。我不在意自己的结局,但那些人的结局一定得是我亲手铸就的悲调!”“我帮你。”凰凌醉中一问:“薛宴惊,如果有一天你追杀的人是我,也会这样不留面吗?”薛宴惊叹了气:“我会让陛先逃一个时辰。”凰凌便笑着倒在了榻上:“好,这个答案足够了。”她彻底醉倒了过去,薛宴惊把她落在地上的外拾起来,搭在椅背上,又看向金笼里的鹤铭。鹤铭指了指凰凌,对她了个型:“疯”,又指了指自己,“疯”,最后指了指薛宴惊,“疯”。“……”他大概也醉了。薛宴惊看着醉倒的凰凌,轻声:“我会帮你,反正……他们也不去。”仙界没有贫穷,没有疾病,没有战争……至少在薛宴惊到来之前没有,这不知是界多少凡人梦寐以求的日。仙人们无需修炼,便可自在生,他们凭什么不珍惜?凭什么拥有那么多还要去掠夺界飞升者的价值?

    既然不珍惜,那便也没必要活去了。薛宴惊摸了摸发的脸颊,发现自己似乎也已经醉了。她的酒量本就不大好。———派去和凰凌谈判的凤凰族人被连锅端了,族中震怒,但拿她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对于凰凌,显然不能用亲迫,因为本来也没什么亲可言。凤凰族虽然注重维护血统纯正,但亲缘实在淡薄得很。族里压指望不上她那个私生遍仙界的爹,或是那个自她生后,连话都没和她说过几句的娘。原本倒是有个把凰凌带大的外族娘和她关系不错,但她亲娘虽然自己不愿意和女儿亲近,却也看不得有人替自己的位置和女儿如此亲密无间,脆派人把娘给杀了。后来凰凌上位,146◎金莲盛开◎凤凰族选择发动攻的时机, 又是一个午后。今日凰凌心不错,所以应她号令,仙界是近日难得的晴天。晴空万里, 风和日丽,仙人们原本早就看腻了的景,在近日暴雨冰雹的接连洗礼, 也突然显得难能可贵起来。凰凌闲来无事, 亲自带人去抄家了。人间有一句话叫作“天上神仙府, 人间宰相家”,宰相家薛宴惊还没亲见过,倒是神仙府她已经抄了不少。这些神仙活了成千上万年, 手里积攒的财富极多,且他们喜藏匿财产, 常常令抄家者有寻宝的快,因此这项活动着实让她连忘返、乐此不疲。不过凰凌既然想验一她的乐趣,她也只能暂时让贤。凰凌抢了薛宴惊的差事,又把自己的活计派给了她。此时她正端坐在寝殿的书案后,帮凰凌代写一份祭天的祝文,据说乐峰在位时便有此传统, 众仙聚在一起,听帝君念一段晦涩难懂的祝文,随后齐齐跪拜, 祝帝君寿与天齐, 便可散去。听起来毫无意义的事,凰凌不怎么, 但其一向不会错过能折腾众仙的机会。便提前和薛宴惊商量了一, 让她在当日一场冰雹, 砸的仙人每超过十个就给她加一份工钱。薛宴惊喜这份活计,它有像凡间的小儿游戏,不过凡人打的是动造型的木偶,她打的是活生生的仙人,更乐趣。因此,她此时这祝文写得是引经据典、聱牙诘屈,力求让它更更晦涩,让凰凌读得更慢些,给自己留更多冰雹的时间。而凤凰族早有准备,此时得了信报,便一举发动攻势,团团围住了帝君神殿,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要剿杀这个蒙蔽君主的佞薛宴惊。其实薛宴惊一个人独居在府邸,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围攻落单的她,却一定要把地选在帝君神殿,很难讲是否打算趁机洗劫一把,或者只是想搞个大场面,彻底削了凰凌的面,给她一个威,让她以后乖乖听话。当然,若是他们真的打着这个算盘,那怕是要起到反效果了,毕竟凰凌不是幼时缺少毒打才养成的一反骨,她纯粹就是天生的反骨,你越要把那块骨去,她就越要发疯,拉其他人一起陪葬。彼时,薛宴惊正奋笔疾书,而鹤铭仰躺在金笼里,捧着本书百无聊赖地叹气。凤凰族围住寝殿,振声呼要薛宴惊门来见。鹤铭立刻就来了神:“哟,这是来找你寻仇的?”为首的族人又喝:“将那个狐媚惑主的小白脸一并砍了!”鹤铭还傻乐呢,薛宴惊看他一,贴心提醒:“狐媚惑主的小白脸指的应当是你。”“……”“你愣什么?不然呢?难是我吗?”鹤铭也反应了过来,脸一黑:“这群蠢货!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记得当初一一个仙君求我办事的时候了!”门外的人还在叫嚣,用一些“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一类的词激她来,薛宴惊人未动,剑先至,一金芒阵中,将那当先吵嚷的家伙钉死在地。金剑席卷,带着无可匹敌的意气撕破空,连中数人后,薛宴惊将那祝文写完最后一笔,一跃而,斩龙剑环绕她周一圈,拖着金芒再度直阵中。鹤铭寝殿的金笼中,视线受阻,看不到外面战场,连忙声询问:“外面一共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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